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
“薛紫夜!”他脱口惊呼,看见了匍匐在案上的紫衣女子。
教王的手忽然瞬间加力,金针带着血,从脑后三处穴道里反跳而出,没入了白雪。。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他盯着咫尺上方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勃然大怒。。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霍展白抬起头,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失声道:“妙风?”
——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渺小如蝼蚁。。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旋瞳在风里侧过头,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
“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这些金条,又何止百万白银?!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妙风微微一震,没有说话。!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雪怀……”终于,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缩紧了身子,“好冷。”。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妙火有些火大地瞪着瞳,怒斥:“跟你说过,要做掉那个女人!真不知道你那时候哪根筋搭错了,留到现在,可他妈的成大患了吧?”!
本能地,霍展白想起身掠退,想拔剑,想封挡周身门户——然而,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身体在一瞬间仿佛被点中了穴道,不要说有所动作,就是眼睛也不能转动半分。。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他忽然笑了起来:今夕何夕?。
“她被窗外高山的英姿所震惊,妙风却已然掠了出去,随手扔了一锭黄金给狂喜的车夫,打发其走路,转身便恭谨地为她卷起了厚厚的帘子,欠身道:“请薛谷主下车。”!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刺破血红剑影的,是墨色的闪电。。
“她俯下身,看清楚了他的样子:原来也是和明介差不多的年纪,有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面貌文雅清秀,眼神明亮。但不同的是,也许因为修习那种和煦心法的缘故,他没有明介那种孤独尖锐,反而从内而外地透出暖意来,完全感觉不到丝毫的妖邪意味。。
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身形转守为攻,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反击。徐重华始料不及,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卫风行震了一震,立刻侧身一溜,入了内室。。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然而同时被妙风护体真气反击,教王眼里妖鬼般的神色也黯淡了下去,在用尽全力的一击后,也终于是油尽灯枯,颓然地倒在玉阶上。。
他望着她手上一套二十四支在灯上淬过的银针,不自禁喉头咕噜了一下。!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呵,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都是些什么东西?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瞳冷笑,眼神如针,隐隐带了杀气,“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
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
“明介呢?”薛紫夜反问,站了起来,“我要见他。”!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