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那种遥远而激烈的感觉瞬间逼来,令他透不过气。
那一条路,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于今重走一遍,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
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身子一软,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她抬起头,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
——只不过那个女人野蛮得很,不知道老阁主会不会吃得消?谷中的白梅也快凋谢了吧?只希望秋水的病早日好起来,他也可以脱身去药师谷赴约。
妙风微笑:“教王于我,恩同再造。”
她叹了口气:是该叫醒他了。。
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他微微一惊,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他认出来了:那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十几年后,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风肆无忌惮地穿入,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旋“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随后赶到的是宁婆婆,递过手炉,满脸的担忧:“你的身体熬不住了,得先歇歇。我马上去叫药房给你煎药。”
“然而在这样的时候,雅弥却悄然退去,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
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族长,你不能再心软了,妖瞳出世,会祸害全族!”无数声音提议,群情汹涌,“看来光关起来还不行,得挖了他的眼睛,绝了祸害!”。
她伸出手,轻轻为他拂去肩上落满的雪,忽然间心里有久违了的暖意。。
““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不慎走火入魔,”妙风一直弯着腰,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声音清清楚楚传来,直抵耳际,“经过连日调理,尚不见起色——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他心里一跳,视线跳过了那道墙——那棵古树下不远处,赫然有一座玲珑整洁的小楼,楼里正在升起冉冉炊烟。。
“妙水由一名侍女打着伞,轻盈地来到了长桥中间,对着一行人展颜一笑,宛如百花怒放。。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廖青染翻了翻秋水音的眼睑:“这一下,我们起码得守着她三天——不过等她醒了,还要确认一下她神志上是否出了问题……她方才的情绪太不对头了。”。
他没有再去看——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便会动摇。。
“果然,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两人站在门外,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齐齐失声惊呼!。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你们终于来了。”看到七剑从冰川上一跃而下,那个人从面具后吐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戴着面具,但也能听得出他声音里的如释重负:“我等了你们八年。”!
“渐渐回想起藏书阁里的事情,薛紫夜脸色缓和下去:“大惊小怪。”……”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十二年后,在荒原雪夜之下,宿命的阴影重新将他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