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寂静的夜晚,他和那个紫衣女子猜拳赌酒,在梅树下酣睡。在夜空下醒来的瞬间,他陡然有了和昔年种种往事告别的勇气,因为自己的生命已然注入了新的活力。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呵,”她饮了第二杯,面颊微微泛红,“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
“这一次她愿意和他们结盟,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其实对于这个女人的态度,他和妙火一直心里没底。!”
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你是说她骗了我?她……骗了我?!”。
妙风却只是安然闭上了眼睛,不闪不避。!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那一剑从左手手腕上掠过,切出长长的伤口。
薛紫夜一时语塞。。
“前辈,怎么?”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
““让你去城里给阿宝买包尿布片,怎么去了那么久?”里面立时传来一个女子的抱怨声,走过来开门,“是不是又偷偷跑去那种地方了?你个死鬼看我不——”!
七星海棠的毒在慢慢侵蚀着她的脑部,很快,她就什么都忘记了吧?。
旋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在黑暗中咬紧了牙,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贪生怕死,忘恩负义,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
““放了明介!”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厉声大喝,“马上放了他!”!
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薛紫夜一时得了闲,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忽然间又觉得恍惚。!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愚蠢。”!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他妈的,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妙火狠狠啐了一口,心有不甘,“错过那么好的机会!”。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你发现了?”他冷冷道,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明介?妙风微微一惊,却听得那个女子在耳边喃喃:。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明介。”往日忽然间又回到了面前,薛紫夜无法表达此刻心里的激动,只是握紧了对方的手,忽然发现他的手臂上到处都是伤痕,不知是受了多少的苦。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所谓的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念头方一转,座下的马又惊起,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咔嚓”一声轻响,马腿齐膝被切断,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
“片刻的僵持后,她冷冷地扯过药囊,扔向他。妙风一抬手稳稳接过,对着她一颔首:“冒犯。”。
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可是,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还是在暗度陈仓?。
薛紫夜走到病榻旁,掀开了被子,看着他全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绷带,眼神没有了方才的调侃:“阿红,你带着金儿、蓝蓝、小橙过来,给我看好了——这一次需要非常小心,上下共有大伤十三处、小伤二十七处,任何一处都不能有误。”!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