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雪怀……冷。”金色猞猁裘里，那个女子蜷缩得那样紧，全身微微发着抖，“好冷啊。”

    她将圣火令收起，对着妙风点了点头：“好，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放心。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但是，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

    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脚下踩着坚冰。！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白的肩膀，“好兄弟！”

    明介，原来真的是你……派人来杀我的吗？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子弟认出了远处的身形，脱口惊呼，“是瞳公子！”。

    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教王在一瞬间发出了厉呼，踉跄后退，猛然喷出一口血，跌入玉座。。

    旋手拍落的瞬间，“咔啦啦”一声响，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

    “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遥远的昆仑山顶上，瞳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面容宁静而光芒四射，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然从他身体里抽离，远远地超越在这个尘世之外。！

    “教王，”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恭声提醒，“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

    “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深可见骨，血染红了一头长发。。

    原来……那就是她？那就是她吗？！。

    “妙水哧地一笑，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这个啊，得看我高不高兴。”！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

    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九死一生，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然而，谁都回不去了。

    出谷容易，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饶恕她！”。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黄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让他心里骤然一震——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眼睛……这样的眼睛……记忆里……！

    “还……还好。”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轻声道。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因为注满了内息，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仿佛火焰一路燃烧。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