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你的内力恢复了?”霍展白接了一剑,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诧然。。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原来……”他讷讷转过头来,看着廖青染,口吃道,“你、你就是我五嫂?”!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完全不知道,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
妙水沉吟了片刻,果然不再管她了,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深深吸了一口气,足下加力,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借力跃起------借着疾奔之势,她如虹一样掠出,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是啊是啊,听人说,只要和他对上一眼,魂就被他收走了,他让你死你就死要你活你才能活!”!
提了一盏风灯,沿着冷泉慢慢走去。。
旋“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天亮的时候,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
“马车!马车炸了!”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惊呼出声。
““风行,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廖青染翻身上马,细细叮咛,“此去时间不定,全看徐沫病情如何——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两个月。你一个人在家,需多加小心——”温柔地叮嘱到这里,语气忽然一转:“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仔细我打断你的腿!”!
所以,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
“他猛然一震,眼神雪亮:教王的笑声中气十足,完全听不出丝毫的病弱迹象!。
“反正,”他下了结论,将金针扔回盘子里,“除非你离开这里,否则别想解开血封!”。
“沫儿!沫儿!”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飞奔了过来,“你要去哪里?”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紧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出去!那些人要害你,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然而,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屈尊拜访。更令他惊讶的是,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已经完全失明了。。
“和我一起死吧!我的孩子们!”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七公子,七公子!”老鸨急了,一路追着,“柳姑娘她今日……”
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脱口惊呼。雪鹞跳到了她肩头,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
金色的马车戛然而止,披着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路踏过尸体和鲜血,气度沉静如渊停岳峙,所到之处竟然连凶狠的野狼也纷纷退避。。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然而,此刻他脸上,却忽然失了笑容。。
薛紫夜一怔:“命你前来?”!
“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脸上尚有笑容。”。
“雅、雅弥?!”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妙风——难道你竟是……是……”!
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