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

    她还在微弱地呼吸，神志清醒无比，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他被这一笑惊住：方才……方才她的奄奄一息，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她竟救了他！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他微微一惊，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

    “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请她盥洗梳妆。！”

    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从今天开始，徐沫的病，转由我负责。”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荒原上，一时间寂静如死。。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旋霍展白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一跳。。

    “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却还是霍展白。！

    “真是经不起考验啊，”教王拨弄着那个头颅，忽然转过眼来看他，“是不是，瞳？”！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然而眼睛尚未睁开，便一把将她抱起，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半空中身形一转，落到了另一匹马上。她惊呼未毕，已然重新落地。！

    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他探出手去，捏住了那条在雪鹞爪间不断扭动的东西，眼神雪亮：昆仑血蛇！这是魔教里的东西，怎么会跑到药师谷里来？子蛇在此，母蛇必然不远。难道……难道是魔教那些人，已经到了此处？是为了寻找失散的瞳，还是为了龙血珠？！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那一瞬间他的手再度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人，无法挪开视线：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像在哪里……。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心中如沸，却无可倾吐。霍展白疯狂地出剑，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墨魂剑下碎玉如雪，散落一地。然而，十几招过，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什么！”薛紫夜霍然站起，失惊。。

    薛紫夜低呼了一声，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血已然变成绿色。……

    然后，九这样转过身，离去，不曾再回头。

    所有侍女在把那条毒蛇抬回去救治的时候，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然而谷主的意思没人敢违抗。那个人的病看起来实在古怪，不像是以往来谷里求医的任何人。谷主将他安放在榻上后，搭着脉，蹙眉想了很久，没有说话。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她努力坐起，一眼看到了霍展白，失惊：“你怎么也在这里？快回冬之馆休息，谁叫你乱跑的？绿儿呢，那个死丫头，怎么不看住他！”。

    “为她打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是。”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有劳廖前辈了。”！

    “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逐渐隐没。……”

    “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手指停顿：“明介？”。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他无法，悻悻往外走，走到门口顿住了脚：“我说，你以后还是——”！

    妙风恭声：“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