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那一些惨叫呼喊,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
然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也机灵得多,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四肢无法移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瞳术!”。
“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咔嚓”一声轻响,冲过来的人应声被拦腰斩断!。
“他不过是……被利用来杀人的剑。而我要的,只是……斩断那只握剑的手。”薛紫夜!
多么可笑的事情――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他迅速地解开了药囊,检视着里面的重重药物和器具,神态慎重,不时将一些药草放到鼻下嗅,不能确定的就转交给门外教中懂医药的弟子,令他们一一品尝,鉴定是否有毒。。
旋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都是必须除掉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绝不手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那,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血的肌肤上,昏迷的人渐渐醒转。!
那血,遇到了雪,竟然化成了碧色。!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他默然地坐下,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完全不能动弹。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她的模样。十二年不见了……今夜之后,或者就是至死不见。。
““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会多说一会儿呢。”。
雪瞬间纷飞,掩住了那人的身形。。
他又没有做错事!他要出去……他要出去!!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就看到那个女医者直直地盯着他怀里的那个病人,脸上露出极其惊惧的神色。他想开口问她,然而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直看着薛紫夜,就这样忽然晕倒在了地上。。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那样的一生,倒也是简单。。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来到秋之苑的时候,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垂下了手。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哟,好得这么快?”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望着他腹部的伤口,“果然,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
““人呢?人呢?”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震得尘土簌簌下落,“薛紫夜,你再不出来,我要把这里拆了!”。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雪鹞一个飞扑叼住,衔回来给他,咕咕地得意。!
““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妙风根本无动于衷,“彼此都无须明白。”……”
“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笑红尘”。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酒香四溢,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爪子抓挠不休。。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出门前,他再叮嘱了一遍:“记住,除非他离开,否则绝不要解开他的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