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夏浅羽……”霍展白当然知道来这楼里的都是哪些死党，不由咬牙切齿喃喃。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你好好养伤，”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薛紫夜松开了手，低语，“不要再担心教王。”。

    “走出夏之园，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微微冷笑起来，倒转剑柄，“咔”的一声拧开。！”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随即又被冰冻结。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脸上依然宁静安详。！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白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却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

    ““啊？！”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震动内外，“这、这是干吗？”！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旋说到最后的时候，她顿了顿。不知为何，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敢对教王不敬！”妙风在千钧一发时截断了瞳的话，一掠而出，手迅疾地斩落——绝不能让瞳在此刻把真相说出来！否则，薛紫夜可能会不顾一切地复仇，不但自己会被逼得动手，而教王也从此无救。！

    妙风？她心里暗自一惊，握紧了滴血的剑。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

    妙风的手无声地握紧，眼里掠过一阵混乱，垂下了眼帘，最终只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属下……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你们曾经那么要好，也对我那么好。。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薛紫夜微微一怔。。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他在大雪中策马西归，渐渐远离那个曾经短暂动摇过他内心的山谷。在雪原上勒马四顾，心渐渐空明冷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也在漫天的大雪里逐渐隐没。。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脸上尚有笑容。”……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谷主不能见瞳。”妙风淡然回答，回身准备出门，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身子一倾，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雅弥！雅弥！”她扑到地上，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呼唤着他的乳名。……”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年轻时拼得太狠，老来就有苦头吃了……没办法啊。”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如今魔宫气焰暂熄，拜月教也不再挑衅，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