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灰冷的天空，依稀有着小雪飘落，沾在他衣襟上。

    薛紫夜锁好牢门，开口：“现在，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教王最近为了修炼第九重铁马冰河心法，一直在闭关。这一次他们也是趁着这个当儿，借口刺杀天池隐士离开了昆仑奔赴祁连山，想夺得龙血珠，在教王闭关尚未结束之前返回。却不料，中途杀出了一个霍展白，生生耽误了时间。。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有五成。”廖青染点头。。

    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他剧烈地喘息，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哦……我就知道，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

    也只有这样，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

    “我知道你的心事，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会被江湖人议论吧？”似乎明白他的忧虑，南宫老阁主开口，“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但当年的情况……唉。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不如我来做个大媒，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如果你还在，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

    ““是。”妙火点头，悄然退出。！

    笛声终于停止了，妙风静静地问：“前辈是想报仇吗？”。

    旋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

    然而，一想到药师谷，眼前忽然就浮现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温柔而又悲哀。明介……明介……恍惚间，他听到有人细微地叫着，一双手对着他伸过来。！

    反正那个瞳也已经中了七星海棠之毒，活不过一个月，暂时对她做一点让步又算什么？最多等杀了教王，再回过头来对付他们两个。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一切灰飞烟灭。。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她低头走进了大殿，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

    “风。”教王抬起手，微微示意。妙风俯身扶住他的手臂，一步步走下玉阶——那一刹，感觉出那个睥睨天下的王者竟然这样衰弱，他眼里不由闪过一丝惊骇。妙水没有过来，只是拢了袖子，远远站在大殿帷幕边上，似乎在把风。。

    ““光。”。

    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拉了出去。。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开始吧。”教王沉沉道。。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不要去！”瞳失声厉呼——这一去，便是生离死别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

    “滚！等看清楚了，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他的眼睛，根本是不能看的！

    他颓然低下头去，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泪水长滑而落。

    他的身形快如闪电，毫不停留地踏过皑皑的冰雪，瞬间便飞掠了十余丈。应该是对这条位于冰壁上的秘道了然于心，在薛紫夜回过神的时候，已然到了数十丈高的崖壁上。。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夏日漫长，冬夜凄凉。等百年之后，再回来伴你长眠。。

    “刚才……刚才是幻觉吗？她、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

    雪怀……是错觉吗？刚才，在那个人的眸子里，我居然……看到了你。！

    ““哎呀！”霍展白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一尺高，一下子清醒了。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咕咕地叫，不时低下头，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

    “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执著而不顾一切；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然而，所有的一切，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奇怪的是，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

    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已然将他彻底淹没。。

    “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手落在妙风的顶心，轻轻抚摩，“风，我没有养错你——你很懂事，又很能干。不像瞳这条毒蛇，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

    三个月后，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尽心为她调理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