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谁来与他做伴?唯有孤独!
薛紫夜还活着。。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出来前,教王慎重嘱托,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否则结局难测。!”
第二天雪就晴了,药师谷的一切,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
没有现身,更没有参与,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他默然抱剑,微一俯身算是回答。。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旋薛紫夜起来的时候,听到有侍女在外头欢喜地私语。她有些发怔,仿佛尚未睡醒,只是拥着狐裘在榻上坐着——该起身了。该起身了。心里有一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冷醒而严厉。。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老五?!”
“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马车沿着驿路疾驰。!
雪不停地下。她睁开眼睛凝望着灰白色的天空那些雪一片一片精灵般地飞舞,慢慢变大、变大……掉落到她的睫毛上,冰冷而俏皮。。
“妙风微微一怔: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似乎有些眼熟。。
总好过,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
他喝得太急,呛住了喉咙,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不停地咳嗽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那一刻的他,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雅弥!”薛紫夜脱口惊呼,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
““可怜。不想死吗?”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拈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啪!”极轻的一声响,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嗯。”他应了一声,感觉一沾到床,眼皮就止不住地坠下。。
“嘎——嘎。”雪鹞在风雪中盘旋,望望远处已然露出一角的山谷,叫了几声,又俯视再度倒下的主人,焦急不已,振翅落到了他背上。。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薛谷主?”他再一次低声唤,然而雪地上那个人一动不动,已然没有生的气息。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冻结,眼里神色转瞬换了千百种,身子微微颤抖。再不出手,便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然而即便是他此刻分心去救薛紫夜,也难免不被立时格杀剑下,这一来就是一个活不了!
离开药师谷十日,进入克孜勒荒原。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水的声音在身侧柔媚地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听闻薛谷主诊金高昂,十万救一人,”妙风微笑躬身,“教王特意命属下带了些微薄物来此,愿以十倍价格求诊。”。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种种恩怨深种入骨,纠缠难解,如抽刀断水,根本无法轻易了结。!
“晚来天欲雪,何处是归途?……”
““一个男丁人头换一百两银子,妇孺老幼每人五十两,你忘记了吗?”。
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刷”的一声拉下了帘子。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一丝的光透过竹帘,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
然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