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妙水一惊,凝望了她一眼,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
“薛谷主。”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迅速将内息送入。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没人看得出,其实这个医生本身,竟也是一个病人。。
“哦……”瞳轻轻应了一声,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有人在往这边赶来。”!
有宫中教众都噤若寒蝉,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薛紫夜隐隐担心,却只道:“原来你还会吹笛子。”
“是。”四名使女将伤者轻柔地放回了暖轿,俯身灵活地抬起了轿,足尖一点,便如四只飞燕一样托着轿子迅速返回。。
“嘎。”听到“笑红尘”三个字,雪鹞跳了一跳,黑豆似的眼睛一转,露出垂涎的神色。。
“瞳猛地抬头,血色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
他再也不容情,对着手无寸铁的同僚刺出了必杀的一剑——那是一种从心底涌出的憎恨与恶毒,恨不能将眼前人千刀万剐、分尸裂体。那么多年了,无论在哪一方面,眼前这个人时刻都压制着他,让他如何不恨?。
旋醒来的时候,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狼嚎阵阵。。
“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和煦,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听得声音,霍然睁开了眼睛——!
“霍展白,为什么你总是来晚……”她喃喃道,“总是……太晚……”!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太奇怪了……”薛紫夜在湖边停下,转头望着他,“你和他一样杀过那么多的人,可是,为什么你的杀气内敛到了如此境地?你的武功更在他之上吗?”!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那个,”她抓了一粒果脯扔到嘴里,“身体吃不消。”。
瞳霍然抬起头来,那双几近失明的眼里瞬间放出了雪亮的光!!
何况……他身边,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
““别动。”头也不回,她低叱,“腹上的伤口太深,还不能下床。”。
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全身一震:这、这是……教王的圣火令?。
“薛紫夜却没有片刻停歇,将火折子别在铁笼上,双手沾了药膏,迅速抹着。!
“哎呀!”身边的绿儿等几个侍女忽然脱口惊呼起来,抬手挡住了眼睛。。
沐春风?她识得厉害,立刻提起了全身的功力竭力反击,双剑交叠面前,阻挡那汹涌而来的温暖气流——雪花轰然纷飞。一掌过后,双方各自退了一步,剧烈地喘息。。
“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却不料,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
过了一炷香时分,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就这样。”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妙风长长松了口气。。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也不会再有的温暖。。
“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
她忽然全身一震,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瞳?!”!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幽然神秘,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回鹘人入侵了家园,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折柳》,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
瞳表情漠然——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