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紫夜坐在床前，静静地凝视着这个被痛苦折磨的人——那样苍白英俊的脸，却隐含着冷酷和杀戮，即使昏迷中眼角眉梢都带着逼人的杀气……他，真的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那个明介了，而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之王：瞳。

    “好！好！好！”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仰天大笑起来，“那么，如你们所愿！”

    薛紫夜一时语塞。。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她被那股柔和的力道送出三尺，平安落地。只觉得背心一麻，双腿忽然间不能动弹。！”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第二，流光。第三，转魄。”！

    她这样的细心筹划，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

    “小怪物！”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探头进来，瞪着他，“找死啊？”

    瞳术！所有人都一惊，这个大光明宫首屈一指的杀手，终于动用了绝技！。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旋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妖媚神秘，即便是作为医者的她，都分辨不出那是由什么植物提炼而成——神秘如这个女人的本身。。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咕。”雪鹞歪着头看了看主人，忽地扑扇翅膀飞了出去。！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她忍不住离开了主径，转向秋之苑。。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转头看着霍展白：“你是她最好的朋友，瞳是她的弟弟，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她若泉下有知，不知多难过。”！

    她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信守诺言——毕竟要了那个女人的命也没任何意义。”顿了顿，妙水脸上却浮出了难以掩饰的妒忌：“只是没料到你和妙风这两个无情之人，居然不约而同地拼死保她，可真让人惊奇啊！那个薛谷主，难道有什么魔力吗？”。

    ““教王闭关失败，走火入魔，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此刻定然元气大伤，”瞳抱着剑，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冷冷道，“狡猾的老狐狸……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为了不让我起疑心，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

    “青染对我说，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如今应该早已痊愈。”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和他并肩疾驰，低声道，“她一直装作痴呆，大约只是想留住你——你不要怪她。”。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霍展白隐隐记起，多年前和南疆拜月教一次交锋中，卫风行曾受了重伤，离开中原求医，一年后才回来。想来他们两个，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吧——然后那个女子辞去了药师谷谷主的身份，隐姓埋名来到中原；而那个正当英年的卫五公子也旋即从武林里隐退，过起了双宿双飞的神仙日子。。

    霍展白垂头沉默。。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妙水！”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努力抬起头来，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廖青染笑了起来：“当然，只一次——我可不想让她有‘反正治不好也有师傅在’的偷懒借口。”她拿起那支簪子，苦笑：“不过那个丫头向来聪明好强，八年来一直没动用这个信物，我还以为她的医术如今已然天下无双，再无难题——不料，还是要动用这支簪了？”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他紧抿着唇，没有回答，只有风掠起蓝色的长发。。

    “妙风无言。。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雪儿，怎么了？”那个旅客略微吃惊，低声问，“你飞哪儿去啦？”！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其出手之快，认穴之准，令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