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问住了，闷了片刻，只道：“我想知道能帮你什么。”

    她排开众人走过来，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那我看看。”

    “谷主你终于醒了？”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你、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大家都被吓死了啊。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墙上金质的西洋自鸣钟敲了六下，有侍女准时捧着金盆入内，请她盥洗梳妆。

    刚刚是立春，江南寒意依旧，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

    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居然不闪不避——仿佛完成了这一击，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

    “多谢教王。”妙风眼里透出了欣喜，深深俯首。。

    “他笑了起来，张了张口，仿佛想回答她。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将他的声音淹没。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始终未能说出话来，眼神渐渐涣散。！

    妙风脸色一变，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只是低呼：“薛谷主？”。

    旋妙风只觉手上托着的人陡然一震，仿佛一阵大力从薛紫夜腰畔发出，震得他站立不稳，抱着她扑倒在雪中。同一瞬间，飞翩发出一声惨呼，仿佛被什么可怕的力量迎面击中，身形如断线风筝一样倒飞出去，落地时已然没了生气。。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

    他撇了撇嘴：“本来就是。”！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瞳公子，”门外有人低声禀告，是修罗场的心腹属下，“八骏已下山。”。

    “然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继续远去。。

    “为什么……”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喃喃着，“瞳，我们说好了……说好了……”。

    已经二十多天了，霍展白应该已经到了扬州——不知道找到了师傅没？八年来，她从未去找过师傅，也不知道如今她是否还住在扬州。只盼那个家伙的运气好一些，能顺利找到。！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然而，她的梦想，在十三岁那年就永远地冻结在了漆黑的冰河里。。

    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

    “那是一个年轻男子，满面风尘，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全身沾满了雪花，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

    秋之苑里枫叶如火，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

    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冷笑从嘴边收敛了。。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但是，这一次，她无法再欺骗下去。……

    ——因为那个孩子，一定会在他风尘仆仆搜集药物的途中死去。

    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探了出来，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微微在空气里痉挛，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

    “带我出去看看。”她吩咐，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

    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终，她醉了，不再说话。而他也不胜酒力地沉沉睡去。。

    ““救命……救命！”远远地，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

    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洞察世态人心，谈吐之间大有风致。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躲在一角落落寡合，却被她发现，殷勤相问。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扶醉而归。！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在黑暗里坐下，和黑暗融为一体。。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