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好毒的剑!那简直是一种舍身的剑法,根本罕见于中原。!”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不用顾虑,”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板起了脸,“有我出面,谁还敢说闲话?”!
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对他说:“瞳,为了你好,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不如忘记。”
真像是做梦啊……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呼啸而来,又呼啸而去,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
“等下看诊之时,站在我身侧。”教王侧头,低声在妙风耳边叮嘱,声音已然衰弱到模糊不清,“我现在只相信你了,风。”。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
她伸出手去探着他顶心的百汇穴,发现那里果然已经不再有金针:“太好了!”。
旋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这一切是为什么?那个女医者,对他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而她却非要将那些东西硬生生塞入他脑海里来!!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那把巨大的斩马刀,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成为“八骏”一员——如今,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妙风停下了脚步,看着白玉长桥另一边缓缓步来的蓝色衣袂,“妙水使?”。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大惊之下,瞳运起内息,想强行冲破穴道,然而重伤如此,又怎能奏效?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却无法移动丝毫。。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或许,霍展白说得对,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应让你早日解脱,重入轮回。。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能……能治!”然而只是短短一瞬,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
“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雅弥迟疑了一下:“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就算易筋成功,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脚印!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
“谷主,好了。”霜红放下了手,低低道。。
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避开了教王的眼光。!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