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你靠着我休息。”他继续不停赶路，然而身体中内息不停流转，融解去她体内积累的寒意，“这样就好了，不要担心——等到了下一个城镇，我们停下来休息。”

    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薛谷主，勿近神兽。”那个声音轻轻道，封住她穴道后将她放下。！”

    “不！”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凝望了片刻，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

    薛紫夜看着他，忍不住微微一笑：“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

    “看来，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这个妖娆的女子忽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发出了恶鬼附身一样的大笑，恶狠狠地扭转着剑柄，搅动着穿胸而出的长剑：“为了这一天，我陪你睡了多少个晚上，受了多少折磨！什么双修，什么欢喜禅——你这个老色魔，去死吧！”。

    旋“魔教杀手？”霜红大大吃了一惊，“可是……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那，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

    薛紫夜唇角微微扬起，傲然回答：“一言为定！”

    “仿佛被击中了要害。瞳不再回答，颓然坐倒，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

    后堂里叮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妙风望着那颗珠子，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然而，他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必了。”。

    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然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在身体麻痹解除、双目复明的时候，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他往前踏了一大步，急切地伸出手，想去抓住那个雪中的红衣女子，然而膝盖和肋下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只是一转眼，那个笑靥就湮没在了纷繁的白雪背后。。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妙风！”她脱口惊呼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扳住了他的肩头，“让我看看！”！

    “出去吧。”她只是挥了挥手，“去药房，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那个女人在冷笑，眼里含着可怕的狠毒，一字字说给被钉在玉座上的老人：“二十一年前，我父王败给了回鹘国，楼兰一族不得不弃城流亡——而你收了回鹘王的钱，派出杀手冒充马贼，沿路对我们一族赶尽杀绝！。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然而，内息的凝滞让他的手猛然一缓。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而且，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无论多凶狠的病人，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

    ““怎么？”他跳下地去，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手里提着一物。……”

    “那个意为“多杨柳之地”的戈壁绿洲？。

    薛紫夜抱着他的头颅，轻柔而小心地舔舐着他眼里的毒。他只觉她的气息吹拂在脸上，清凉柔和的触觉不断传来，颅脑中的剧痛也在一分分减轻。。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