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咔嚓！”在倒入雪地的刹那，他脸上覆盖的面具裂开了。。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
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声音清浅而空洞。！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浸泡了他的前半生。。
是，她说过，独饮伤身。原来，这坛醇酒，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
“他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直指门外，眼神冷酷。！
治疗很成功。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
旋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雪一片片落在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身上的伤口已被包扎好，疼痛也明显减缓了——！
然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
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还有深爱的丈夫。她想看着孩子长大，想和夫君白头偕老。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所以，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霍展白被这个小丫头说得脸上阵红阵白，觉得嘴里的莲子粥也没了味道：“对不住。”。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那、那不是妖瞳吗……”！
“你们谷主呢？”霍展白却没有移开剑，急问。。
“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蓦然将手一松，把她扔下地，怒斥：“真愚蠢！他早已死了！你怎么还不醒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你却还在做梦！你不把他埋了，就永远不能醒过来——”。
“我看得出，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瞳凝望着他，忽然开口，“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她此刻，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
“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
那种淡淡的蓝色，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根本看不出来。。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霍展白沉吟片刻，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也便有了答案。。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失败者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瞳冷笑着回过身，凝视霍展白，“霍七，我知道你尚有余力一战，起码可以杀伤我手下过半人马。但，同时，你也得把命留在昆仑。”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雅弥静静道，“那个人的身边。”。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顿了顿，女医者眼里忽然流露出绝望的神情：“我是想救你啊……你怎么总是这样？”。
他想说什么，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嘘……你看。”！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什么？”他看了一眼，失惊，“又是昆仑血蛇？”！
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