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在有生之年,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雅弥认真地看着他,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
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
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
““好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弱的笑意,从药囊里取出一种药,轻轻抹在瞳的眼睛里,“毒已然拔去,用蛇胆明目散涂一下,不出三天,也就该完全复明了。”!”
雪是不知何时开始下的。。
他们忽然间明白了,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妙风使身边,居然还带着一个人?!他竟然就这样带着人和他们交手!那个人居然如此重要,即使是牺牲自己的一只手去挡,也在所不惜?!!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神志恍惚之间,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旋赤立刻化为一道红光,迅速跃入了雪地,闪电一样蜿蜒爬行而去。随之剑柄里爬出了更多的蛇,那些细如线头的蛇被团成一团塞入剑柄,此刻一打开立刻朝着各个方向爬出——这是昆仑血蛇里的子蛇,不畏冰雪,一旦释放,便会立刻前去寻找母蛇。。
“多年的奔走,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若不能击杀妙风,”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冷冷吩咐,“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哈……哈……”满面是血的老人笑了起来,踉跄着退入了玉座,靠着喘息,望着委顿在地的三个人,“你们好!二十几年了,我那样养你教你,到了最后,一个个……都想我死吧?”!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妙水!”倒在地上的薛紫夜忽然一震,努力抬起头来,厉声道,“你答应过我不杀他们的!”。
可是人呢?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
““放开他,”忽然间,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我是医生。”!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霍展白低下头去,用手撑着额头,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
他微微一惊:竟是妙空?
然而,不知为何,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匍匍着,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也没想到报复,只是想这样趴着,什么话也不说,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
““不必,”妙风还是微笑着,“护卫教王多年,已然习惯了。”。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薛紫夜惊诧地望着这个魔教的杀手,知道这是武林传说中的极高武学——难怪霍展白会栽在这个人手上。可是……昔年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会变得如今这般的厉害?!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他、他果然还活着吗!。
然而,那一骑,早已消失在漫天的大雪里,如冰呼啸,一去不回头。。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