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哦……”她笑了一笑,“看来,你们教王,这次病得不轻哪。”
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如果有,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如果有,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
霍展白顿住酒杯,看向年轻得教王,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
“不要紧。”薛紫夜淡淡道,“你们先下去,我给他治病。”!
大光明宫那边,妙水和修罗场的人,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妙风已死,雅弥只是一个医者――医者父母心,自然一视同仁。”。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更没看清楚剑,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剑落处,地上的雪瞬间融化,露出了一个人形。。
旋“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说,瞳派了你们来,究竟有什么计划?”妙风眼里凝结起了可怕的杀意,剑锋缓缓划落,贴着主血脉剖开,“——不说的话,我把你的皮剥下来。”!
然而碎裂的断桥再也经不起受力,在她最后借力的一踏后,桥面再度“咔啦啦”坍塌下去一丈!!
圣火令?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头脑一清。
“他想凝聚起念力使用瞳术,然而毕竟尚未痊愈,刚刚将精神力聚在一点,顶心的百汇穴上就开始裂开一样地痛——他甚至还来不及深入去想,眼前便是一黑。!
那个人……最终,还是那个人吗?。
““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雅弥转开了话题,依然带着淡笑,“恭喜。”。
“要回信吗?”霜红怔了一怔。。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不要担心,我立刻送你回药师谷。”妙风看到那种诡异的颜色,心里也隐隐觉得不详,“已经快到乌里雅苏台了——你撑住,马上就可以回药师谷了!”。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将左手放到她手心,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
他微微一震,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因为你,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她在那个梦里,沉浸得太久。如今执念已破,一切,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
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对他说:“瞳,为了你好,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不如忘记。”。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我知道。”他只是点头,“我没有怪她。”……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不!不用了。”他依然只是摇头,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只透出一种疲惫。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是的,他一生的杀戮因她而起,那么,也应该因她而结束。。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刷!”忽然间,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霜红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一剑剑砍落,意似疯狂,终于掩面失声:如果谷主不死……那么,如今的他们,应该是在梅树下再度聚首,把盏笑谈了吧?!
““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霍展白听得最后一句,颓然地将酒放下,失神地抬头凝望着凋零的白梅。。
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快三十的男人,孤身未娶,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可是……秋之苑那边的病人……”绿儿皱了皱眉,有些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