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睥睨而又得意，忽地怔了一下——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深不见底。。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如何？”只是一刹，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

    “浅羽？”他一怔，剑锋停顿，讷讷道。！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不……不，她做不到！。

    “母亲死后我成了孤儿，流落在摩迦村寨，全靠雪怀和你的照顾才得以立足。我们三个人成了很好的朋友——我比你大一岁，还认了你当弟弟。”。

    ““光。”！

    那一天的景象，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

    旋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假的……那都是假的。！

    霍展白满身风尘，疾行千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暮色里，看到了熟悉的城市，他只觉得心里一松，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

    “今日有客了吗？”他顿住了脚。

    “这个救人的医者，会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吧？！

    教王手里的金杖一分分地举了起来，点向玉座下跪着的弟子，妙风垂首不语，跪在阶下，不避不让。。

    “——再过三日，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

    “你要替她死？”教王冷冷笑了起来，剧烈地咳嗽，“风，你愿意替一个谋刺我的人死？你……喀喀，真是我的好弟子啊！”。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他咬紧牙点了点头，也不等她领路，就径自走了开去。。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住手！”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求求你！”！

    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脱口惊呼。雪鹞跳到了她肩头，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然而，一切都粉碎了。。

    “滚开！让我自己来！”然而她却愤怒起来，一把将他推开，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

    在那个黑暗的雪原上，他猝不及防地得到了毕生未有的东西，转瞬却又永远地失去。就如闪电划过亘古的黑夜，虽只短短一瞬，却让他第一次睁开眼看见了全新的天与地。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

    “是武林中人吧。”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有些神往，“都带着剑哪！”。

    “妙水，”他忽然开口了，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我们，交换条件。”。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那你要我们怎么办？”他喃喃苦笑，“自古正邪不两立。”。

    “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走火入魔引起，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只是搭了一会儿脉，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气海内息失控外泻，三焦经已然瘫痪。全身穴道鼓胀，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痛不欲生——是也不是？”！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好。”黑夜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断然说了一个字。。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只是勉力转过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

    这个声音……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