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哑穴没有被封住,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惨白。
“不是假的。是我,真的是我,”她在黑暗里紧紧握住他的手,“我回来了。”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错综复杂——传说中,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平生杀戮无数,暮年幡然悔悟,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在此谷中结庐而居,悬壶济世。。
“他的耐心终于渐渐耗尽,开始左顾右盼:墙上挂了收回的九面回天令,他这里还有一面留了八年的——今年的十个病人应该已看完了,可这里的人呢?都死哪里去了?他还急着返回临安去救沫儿呢!!”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没有杀。”瞳冷冷道。!
空白中,有血色迸射开来,伴随着凄厉的惨叫。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转眼间,已经是二十多年。。
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
“她侧头望向霍展白:“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
“兮律律——”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
旋然而才五岁的他实在恐惧,不要说握刀,甚至连站都站不住了。。
““没有杀。”瞳冷冷道。!
“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这个东西,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她扶着他坐倒在地,将一物放入他怀里,轻轻说着,神态从容,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你拿好了。有了这个,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再也不用受制于人……”!
血从她的发隙里密密流了下来。。
“那一瞬间,妙风想起来了——这种花纹,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
妙风走过去,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参见教王。”。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妙风微微一惊,顿住了脚步,旋即回手,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雪怀……是错觉吗?刚才,在那个人的眸子里,我居然……看到了你。。
“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
牢外,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惊破了两人的对话。。
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
“他是“那个人”的朋友。。
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
他尚自说不出话,眼珠却下意识地随着她的手转了一下。
“霍展白!你占我便宜!”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与其有空追我,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
““糟了……”霍展白来不及多说,立刻点足一掠,从冬之馆里奔出。。
“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然而,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淡淡地回答了一句:“雅弥有赤子之心。”。
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
“妙风依然只是微笑,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薛谷主无须担心。”……”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沥血剑!。
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