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在那短暂的一段路上，他一生所能承载的感情都已全部燃烧殆尽。。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瞳一惊抬头——沐春风心法被破了？！”

    一瞬间，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呵。”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风，我不明白，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却甘愿做教王的狗？”

    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在支持着他这样不顾一切地去拼抢去争夺？

    “啪！”他忽然坐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定定看着她，眼里隐约涌动着杀气。这个时候忽然给他解血封？这个女人……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血封！还不行。现在还不行……还得等机会。！

    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昆仑绝顶上，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

    旋“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

    那里，一道深深的拖爬痕迹从林中一路蜿蜒，依稀的血迹。显然，这个人是从冷杉林里跟着霍展白爬到了这里，终于力竭。！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为什么不躲？方才，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他为什么不躲！！

    三圣女五明子环侍之下，玉座上教王的眼睛深不见底，笑着将手按在跪在玉座下的爱将头顶上，缓缓摩挲着，仿佛抚摩着那头他最钟爱的雪域灰獒。他也知道，只要教王一个不高兴，随时也可以如击杀那些獒犬一样夺走他的性命。。

    ““妙风……”教王喘息着，眼神灰暗，喃喃道，“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走下台阶后，冷汗湿透了重衣，外面冷风吹来，周身刺痛。。

    “摘下了“妙空”的面具，重见天日的徐重华对着同伴们展露笑容，眼角却有深深的刻痕出现，双鬓斑白——那么多年的忍辱负重，已然让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男子过早地衰老了。！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不好！快抓住她！”廖青染一个箭步冲入，看到对方的脸色和手指，惊呼，“她服毒了！快抓住她！”。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忽然摊开了手：“给我钥匙。”……

    他和她，谁都不能放过谁。

    “这个自然。”教王慈爱地微笑，“本座说话算话。”

    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

    “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我格杀了所有同伴，才活了下来。”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面无表情，“十几年了，我没有过去，没有亲友，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活了下来。”。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廖青染没想到，自己连夜赶赴临安，该救的人没救，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

    ““见死不救？”那个女子看着他，满眼只是怜悯，“是的……她已经死了。所以我不救。”……”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星圣女娑罗只觉得心惊：瞳执掌修罗场多年，培养了一批心腹，此刻修罗场的杀手精英们，居然都无声无息地集结在了此处？。

    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夹杂着雪的土，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她咬着牙，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这把土再撒下去，就永远看不到了……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

    霍展白释然，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