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公子，”廖青染叹了口气，“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因为——”

    曾经一度，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

    ——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怎么会在这里？。

    治疗很成功。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

    “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妙水凝视着她，眼神渐渐又活了起来：“够大胆啊。你有把握？”。

    那一瞬间，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那不是《葛生》吗？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

    “快，过来帮我扶着她！”霍展白抬头急叱，闭目凝神了片刻，忽然缓缓一掌平推，按在她的背心。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薛紫夜身子一震。

    ——只不过一夜不见，竟然衰弱到了如此地步！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他也曾托了瞳，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却一无所获――他终于知道，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

    “她没有忍心再说下去。！

    霍展白手指一紧，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终于低声开口：“她……走得很安宁？”。

    旋――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薛紫夜在夜中坐起，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在银针顺利地刺入十二穴后，她俯下身去，双手按着他的太阳穴，靠近他的脸，静静地在黑暗里凝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开口：“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妙风站着没有动，却也没有挣开她的手。。

    ““夜里很冷，”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薛谷主，小心身体。”。

    “秋水。”他喃喃叹息。她温柔地对着他笑。。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霍展白一得手，心念电转之间，却看到对手居然在一瞬间弃剑！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他居然完全丢弃了武器，硬生生用手臂挡向了那一剑。。

    “他不知道自己在齐膝深的雪地里跋涉了多久，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只是一步一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头顶不时传来鸟类尖厉的叫声，那是雪鹞在半空中为他引路。！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霍展白只听得好笑：“见鬼，瞳，听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有趣了。”。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一张苍白的脸静静浮凸出来，隔着幽蓝的冰望着他。……

    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白坐在窗下，双手满是血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他将永远记得她在毒发时候压抑着的战栗，记得她的手指是怎样用力地握紧他的肩膀，记得她在弥留之际仰望着冷灰色的大雪苍穹，用一种孩童一样的欣悦欢呼。当然，也记得她咽喉里那样决然刺入死穴的那枚金针——这些记忆宛如一把刀，每回忆一次就在心上割出一道雪淋淋的伤口，只要他活着一日，这种凌迟便永不会停止。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这个女人，还在犹豫什么？。

    “那些既敬且畏的私语，充斥于他活着的每一日里。。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纵声大笑，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立刻弃剑！我现在数六声，一声杀一个！”……”

    “再扔出去。再叼回来。。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当时参与屠杀的，还有妙风使。”妙水冷笑，看着薛紫夜脸色苍白下去，“一夜之间，杀尽了全村上下一百三十七人——这是教王亲口对我说的。呵呵。”！

    还有毒素发作吧？很奇怪是不是？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怎么会着了道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