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与此同时,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渐渐地,他们终于都醉了。大醉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对着虚空举起了杯:“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鱼死网破,这又是何必?”他一字一字开口,“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条件很简单: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
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雪舞腾了半天高——山崩地裂,所有人纷纷走避。此刻的昆仑绝顶,宛如成了一个墓地。。
“什么?墨魂剑?!”他一下子清醒了,伸手摸去,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霍展白变了脸色,用力摇了摇头,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
薛紫夜负手站在这浩瀚如烟海的典籍里,仰头四顾一圈,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压了压发上那枚紫玉簪:“宁姨,我大概会有两三天不出来——麻烦你替我送一些饭菜进来。”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却依然不肯释放自己内心的压力,只是莫名其妙地哭笑。最后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谁能常伴汝?空尔一生执!。
“然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也机灵得多,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四肢无法移动,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发出了一声惊呼:“小心!瞳术!”!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旋然而霍展白却是坦然地抬起了眼,无所畏惧地直视那双妖异的眸子。视线对接。那双浅蓝色的妖异双瞳中神光闪烁,深而诡,看不到底,却没有丝毫异样。。
“原来,真的是命中注定——!
是的,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然而,即便是杀人者,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妙水迟疑片刻,手一扬,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拿去。”!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无妨。”薛紫夜一笑,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不是有你在吗?”。
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扯过外袍覆上,径自走出门外。!
“你……”她愕然望着他,不可思议地喃喃,“居然还替他说话。”。
“如果你还在,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
还是,只是因为,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那吃过了饭,就上路吧。”他望着天空道,神色有些恍惚,顿了片刻,忽然回过神来,收了笛子跳下了地,“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风雪将她埋葬。……
素衣女子微微一怔,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
出来的时候,感觉风很郁热,简直让人无法呼吸。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那样寥寥几行字,看得霜红笑了起来。。
“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墨魂剑下垂指地,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
“荆棘覆盖着藤葛,蔹草长满了山。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
“七星海棠!”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