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一动不动,任凭大雪落满肩头。
鼎剑阁的八剑里,以“玉树公子”卫风行和“白羽剑”夏浅羽两位最为风流。两个人从少年时就结伴一起联袂闯荡江湖,一路拔剑的同时,也留下不少风流韵事。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已齐到了马膝,马车陷在大雪里,到得天黑时分,八匹马都疲惫不堪。心知再强行催促,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暂时休息片刻。。
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妙风倒在雪地上,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
“——沥血剑!!”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腥气扑鼻而来,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在那个时候,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竭尽全力、不退半步。。
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血凝结住了,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旋“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他将枕头送回来,微微躬身。。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洞察世态人心,谈吐之间大有风致。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躲在一角落落寡合,却被她发现,殷勤相问。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最后扶醉而归。!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侍女们无法,只得重新抬起轿子,离去。!
一切灰飞烟灭。。
““错了。要杀你的,是我。”忽然间,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
八年前,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曾经承受了那么多——。
那一场厮杀,转眼便成了屠戮。!
“魔教杀手?”霜红大大吃了一惊,“可是……谷主说他是昔日在摩迦村寨时的朋友。”。
“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
霍展白怔住,握剑的手渐渐发抖。。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瞳一惊抬头——沐春风心法被破了?。
““明年,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瞳再大醉之后,说出了那样一句话。。
妙风站在雪地里,面上的笑意终于开始凝结——这个女人实在是难以对付,软硬不吃,甚至是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不顾!他受命前来,原本路上已经考虑过诸多方法,也做了充足准备,却不料一连换了几次方法,都碰了钉子。……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霍展白一惊,沉默着,露出了苦笑。
“嗯。”绿儿用剑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比那个讨债鬼霍展白好十倍!”。
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最终颓然跌落。。
“笛声是奇异的,不像是中原任何一个地方的曲子,充满了某种神秘的哀伤。仿佛在苍穹下有人仰起头凝望,发出深深的叹息;又仿佛篝火在夜色中跳跃,映照着舞蹈少女的脸颊。欢跃而又忧伤,热烈而又神秘,仿佛水火交融,一起盛开。。
““是的,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看到这种情状,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发出一声叹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小霍,你不知道吗?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她动手刺杀了教王。”。
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
“晨凫忽然大笑起来,在大笑中,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薛紫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
“好了!”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此刻不由大喜。!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