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刺痛，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她僵在那里，觉得寒冷彻心。。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还是有了心爱的人？不过，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你就算回来，也无人可寻。”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妩媚而又深情，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娇嗔，“哎，真是的，我就要嫁人了，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

    “抱歉，我还有急事。”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

    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忽地一笑：“可是，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

    ——难道，是再也回不去了吗？

    “嗯，是啊。”那个丫头果然想也不想地脱口答应，立刻又变了颜色，“啊……糟糕，谷主说过这事不能告诉霍公子的！”。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

    旋妙风深深鞠了一躬：“是本教教王大人。”。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这个魔教的人，竟然和明介一模一样的疯狂！！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如果有，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如果有，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

    妙风一直微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手指缓缓收紧。。

    “——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

    北方的天空，隐隐透出一种苍白的蓝色。。

    “霍、霍……”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终于吐出了一个字。！

    ——几近贴身的距离，根本来不及退避。。

    “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离开那个村子，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

    妙水吃惊地看着她，忽地笑了起来：“薛谷主，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我凭什么给你？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

    “瞳？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默然握紧了灯，转过身去。！

    那些怒潮汹涌而出，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她扔掉了手里的筚篥，从怀里抽出了一把刀，毫不畏惧地对着马贼雪亮的长刀。。

    “竟敢这样对我说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狂怒，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却是这样要挟我？你们这群狼崽子！”……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其实，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她已然死去。

    宫里已然天翻地覆，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他蹙眉望着她，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

    “她的手指轻轻叩在第四节脊椎上，疼痛如闪电一样沿着他的背部蹿入了脑里。。

    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然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

    ““说吧，你要什么？”她饶有兴趣地问，“快些解脱？还是保命？”……”

    “秋水……秋水，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

    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入了手掌心，猛烈地摇晃着。。

    回药师谷有什么用呢？连她自己都治不好这种毒啊……！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