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教王努力想说出话，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

    霍展白和其余六剑一眼看到那一道伤痕，齐齐一震，躬身致意。八人在大光明宫南天门前一起举起剑，做了同一个动作：倒转剑柄，抵住眉心，致以鼎剑阁八剑之间的见面礼，然后相视而笑。

    即便看不到他的脸，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

    “沫儿的病已然危急，我现下就收拾行装，”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等相公回来了，我跟他说一声，就和你连夜下临安。”。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满身是血，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薛谷主不知，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后国运衰弱，被迫流亡。路上遭遇盗匪，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

    一睁开眼，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

    然而，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他的心，如今归于何处？。

    旋一口血从瞳嘴里喷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色的药丸。封喉？。

    ““忍一下。”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忽然间手腕一翻，指间雪亮的光一闪，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

    第二日夜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假的……那都是假的。！

    “谷主你终于醒了？”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你、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大家都被吓死了啊。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猛烈的风雪几乎让他麻木。。

    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室内药香馥郁，温暖和煦，薛紫夜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否则，你会发疯。不是吗？”。

    “星圣女娑罗在狂奔，脸上写满了恐惧和不甘。！

    “追电？！”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他眼睛慢慢凝聚。。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呵……”黑暗里，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终于，都来了吗？”。

    “也是！”妙火眼里腾地冒起了火光，捶了一拳，“目下教王走火入魔，妙风那厮又被派了出去，只有明力一人在宫。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然而，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在身体麻痹解除、双目复明的时候，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

    于是，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标幽》《玉龙》《肘后方》《外台秘要》《金兰循经》《千金翼方》《千金方》《存真图》《灵柩》《素问难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黑夜里，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闪烁如星。。

    ““刷！”忽然间，沥血剑却重新指在了他的心口上！。

    “背后的八剑紧紧追来，心胆俱裂的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推开了那一扇铁门冲了进去——一股阴冷的气息迎面而来，森冷的雪狱里一片黑暗，只有火把零星点缀，让她的视觉忽然一片黯淡，什么也看不见了。。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开眼，再度看到妙风在为自己化解寒疾，她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目下的情况，知道片刻之间自己已然是垂危数次，全靠对方相助才逃过鬼门关。……”

    ““妙风使！”僵持中，天门上已然有守卫的教徒急奔过来，看着归来的人，声音欣喜而急切，单膝跪倒，“您可算回来了！快快快，教王吩咐，如果您一返回，便请您立刻去大光明殿！”。

    “谷主！”忽然间，外面一阵慌乱，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一路摇手。。

    ――大醉和大笑之后，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血、那些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