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
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是……假的?”霍展白一时愣住。。
““哧——”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
他需要的,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要的,只是自由,以及权力!。
“没有用了……”过了许久许久,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低声说出一句话,“没有用了——我中的,是七星海棠的毒。”!
薛紫夜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
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慢慢伸出手,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那样的冰冷,那样的安静,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
机会不再来,如果不抓住,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
刚刚的梦里,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然而,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却不是雪怀。是谁?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脚下的冰层却“咔嚓”一声碎裂了。。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容色秀丽,气质高华,身边带了两位侍女,一行人满面风尘,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
“不,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瞳喃喃道,“我并不值得你救。”。
旋她急急伸出手去,手指只是一搭,脸色便已然苍白。。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他忽然一个踉跄,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她站起身,点燃了一炉醍醐香。醒心明目的香气充斥在黑暗的房里,安定着狂躁不安的人。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在临入轿前,有意无意的,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那就好。”!
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俯身拍开封土,果然看到了一瓮酒。。
“妙风默然低下了头,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好!”徐重华大笑起来,“联手灭掉七剑,从此中原西域,便是你我之天下!”!
“雅弥!”她大吃一惊,“站住!”。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一字字控诉,“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
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在初春的寒风里猎猎作响。
南宫老阁主前去药师谷就医的时候,新任盟主尽管事务繁忙,到底还是陪了去。
“那么,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那之前,她还有用。”。
八年了,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执手相望,却终至无言。。
“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然而手剧烈地颤抖,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
““蠢女人!”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
瞳的眼眸沉了沉,闪过凌厉的杀意。!
“她俯身在冰面上,望着冰下的人。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
““属下斗胆,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他俯身,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
簪被别在信封上,他认得那是薛紫夜发间常戴的紫玉簪。上面写着一行字:“扬州西门外古木兰院恩师廖青染座下”。。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他既不想让她知道过去的一切,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曾为保住她而忤逆了教王。他只求她能平安地离开,重新回到药师谷过平静的生活——她还能救回无数条生命,就如他还会葬送无数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