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这个最机密的卧底、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
那双眼睛只是微微一转,便睁开了,正好和他四目相对。那样的清浅纯澈却又深不见底,只是一眼,却让他有刀枪过体的寒意,全身悚然。。
“走了也好。”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声音低诡,“免得你我都麻烦。”。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光。”。
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一个小丫头奔了进来,后面引着一个苍老的妇人。
妙风终于微微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短笛:“不,这不是笛子,是筚篥,我们西域人的乐器——以前姐姐教过我十几首楼兰的古曲,可惜都忘记得差不多了。”
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然后,拿起,对着他略微一颔首,仰头便一饮而尽。。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子望着他。他腾出一只手来,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拍了拍它的翅膀,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去吧。”。
旋“那……加白虎心五钱吧。”她沉吟着,不停咳嗽。。
“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
那是寂寞而绝望的笑——他的一生铁血而跌宕,从修罗场的一名杀手一路血战,直到君临西域对抗中原武林,那是何等的风光荣耀。!
薛紫夜蹙眉:“我不明白。”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看过的,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从有记忆以来,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她走到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身侧,弯腰抬起他的下颌。对方脸上在流血,沾了一片白玉的碎片——她的脸色霍地变了,捏紧了那片碎片。这个人……好像哪里看上去有些不寻常。!
“喀喀,没有接到教王命令,我怎么会乱杀人?”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只是咳嗽着苦笑,望了一眼薛紫夜,“何况……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又怎么会……”。
“一边说,他一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玉箫,呈上。。
“——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像十几年前一样,被一直关在黑暗里。”。
“这个单独的牢狱是由一只巨大的铁笼构成,位于雪狱最深处,光线黯淡。长长的金索垂落下来,钉住了被囚之人的四肢,令其无法动弹分毫。雪狱里不时传出受刑的惨叫,凄厉如鬼,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囚笼中被困的人却动也不动。!
——是妙风?。
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
“他霍然转身向西跪下,袖中滑出了一把亮如秋水的短刀,手腕一翻,抵住腹部。。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这个小婊子……”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他当日放七剑下山,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已然留不得,与其和这种人结盟,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而此刻他提出休战,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喃喃道,“你看着吧,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浑若无事。。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你知道吗?药师谷的开山师祖,也曾是个杀人者。”!
“廖青染叹息:“不必自责……你已尽力。”……”
““我好像做了一个梦,醒来时候,所有人都死了……雪怀、族长、鹄……全都死了……”那个声音在她头顶发出低沉的叹息,仿佛呼啸而过的风,“只有你还在……只有你还在。小夜姐姐,我就像做了一场梦。”。
到了现在再和他说出真相,她简直无法想象霍展白会有怎样的反应。。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妙水!”她失声惊呼——那个蓝衣女子,居然去而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