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令人诧异的是,虽然是在昏迷中,那个人身上的肌肉却在银针刺到的瞬间下意识地发生了凹陷,所有穴位在转瞬间移开了一寸。。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轰然巨响中,他踉跄退了三步,只觉胸口血气翻腾。。
——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
“……”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倒是愣住了,半晌嗤然冷笑,“原来,你真是个疯子!”。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金索上的钥匙。”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面无表情,“给我。”。
旋她咬紧了牙,足间霍然加力,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用尽全力掠向对岸,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
“黑暗里,那些修罗场的杀手们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带着说不出的压迫力。!
他想大呼,却叫不出声音。!
霍展白垂头沉默。
“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
然而,心却一分分地冷下去——她、她在做什么?。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是吗?”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你是他朋友吗?”!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后来……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可你,为什么来得那么晚?。
用这样一把剑,足以斩杀一切神魔。。
““你该走了。”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忽然感觉有些寥落,“绿儿,马呢?”!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一口血猛然喷出,溅落在血迹斑斑的冰面上。。
“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无声无息透入土地,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
“没用。”妙风冷笑:就算是有同伴掩护,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光。”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仰望着天空,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
第二日醒来,已然是在暖阁内。。
何时,他已经长得那样高?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
“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他定然很孤独吧?。
“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
他霍然一惊——不要担心教王?难道、难道她要……!
“忽然间,雪中再度浮现了那个女子的脸,却是穿着白色的麻衣,守在火盆前恨恨地盯着他——那种白,是丧服的颜色,而背景的黑,却是灵堂的幔布。她的眼神冰冷得接近陌生,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敌意凝视着他,将他钉在原地。……”
““一次?”霍展白有些诧异。。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竟敢这样对我说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狂怒,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却是这样要挟我?你们这群狼崽子!”!
的确是简单的条件。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忽然提出和解,却不由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