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入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会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他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
“薛谷主,你醒了?”乐曲随即中止,车外的人探头进来。。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然而在脱困后,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那样熟悉,就像是十几年前的……!”
他无奈地看着她酒红色的脸颊,知道这个女子一直都在聪明地闪避着话题。。
“看得见影子了吗?”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问。!
那种淡淡的蓝色,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根本看不出来。
他静静地躺着,心里充满了长久未曾有过的宁静。
“瞳公子。”然而,从殿里出来接他的,却不是平日教王宠幸的弟子高勒,那个新来的白衣弟子同样不敢看他的眼睛,“教王正在小憩,请稍等。”。
“那、那不是妖瞳吗……”。
““打开得早了或者晚了,可就不灵了哦!”她笑得诡异,让他背后发冷,忙不迭地点头:“是是!一定到了扬州就打开!”!
“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夏浅羽嗤之以鼻,“我还年轻英俊呢。”。
旋“请您爱惜自己,量力而行。”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声音里带着叹息,“您不是神,很多事,做不到也是应该的——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
“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薛紫夜强自克制,站起身来:“我走了。”!
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体能吧?现在你压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多年来,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
“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脱口低呼出来——瞳?妙风说,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沉默了片刻,开口:“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马车又陷入深雪——如此下去,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
“妙空!”他站住了脚,简短交代,“教中大乱,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
“薛谷主,”大殿最深处传来的低沉声音,摄回了她游离的魂魄,“你可算来了……”!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这个,恕难从命。”薛紫夜冷冷的声音自轿帘后传出。。
““不!”霍展白一惊,下意识地脱口。!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谷主……谷主!”远处的侍女们惊呼着奔了过来。。
“那些血痕,是昨夜秋水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入半疯癫的状态以后,每次情绪激动就会失去理智地尖叫,对前来安抚她情绪的人又抓又打。一连几日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
她的眼睛是宁静的,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一两个月?”他却变了脸色,一下子坐了起来,“那可来不及!”
还是静观其变,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再做决定。
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妙风站在身侧,眼神微微一闪——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若是她有什么二心,那么……。
这样的记忆,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反而更好吧?。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瞳想了想,最终还是摇头:“不必。那个女人,敌友莫测,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辛苦了,”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无不抱歉,“廖……”。
三圣女五明子环侍之下,玉座上教王的眼睛深不见底,笑着将手按在跪在玉座下的爱将头顶上,缓缓摩挲着,仿佛抚摩着那头他最钟爱的雪域灰獒。他也知道,只要教王一个不高兴,随时也可以如击杀那些獒犬一样夺走他的性命。!
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