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者,你真奇怪,”妙水笑了起来,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饶有兴趣地发问,“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要救他呢?”
“那……加白虎心五钱吧。”她沉吟着,不停咳嗽。
“我昏过去多久了?”她仰头问,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
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在雪中沉默,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
“他一路将她的遗体千里送回,然后长跪于药师谷白石阵外的深雪里,恳求廖谷主将他收入门下,三日不起。!”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是,是谁的声音?!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举止利落,毫不犹豫——立下了这样的大功,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这个鼎剑阁、这个中原武林,才算是落入了囊中。
然而那样可怖的剧毒一沾上舌尖,就迅速扩散开去,薛紫夜语速越来越慢,只觉一阵眩晕,身子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连忙从怀里倒出一粒碧色药丸含在口里,平息着剧烈侵蚀的毒性。。
身形都不见动,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否则我杀了她。”。
““嗯。”妙风微笑,“在遇到教王之前,我不被任何人需要。”!
“你尽管动手。”瞳击掌,面无表情地发话,眼神低垂,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那,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留给他的最后纪念。。
旋妙风微微一怔:“可谷主的身体……”。
““小夜姐姐?”回忆忽然和眼前重合了,他抓住了面前人的手,忽然间觉得疲倦和困乏,喃喃道,“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不择手段——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
“呵。”徐重华却只是冷笑。
“妙风眼神微微一变: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
这样强悍的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
“他苦笑着,刚想开口说什么,充满了醉意的眼神忽然清了清,重新沉默。。
瞳哼了一声:“会让他慢慢还的。”。
妙风无言。!
“她说过,独饮伤身。”雅弥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依旧只是淡淡的。。
““霍展白!”她脱口惊呼,满身冷汗地坐起。。
他抱着尸体转身,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
“然而,在睁开眼的瞬间,忽然有什么温软湿润的东西轻轻探了进来,触着失明的眼球。!
“……”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看到来人,微弱地翕动着嘴唇。。
“了不起啊,这个女人,拼上了一条命,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
“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不过,谷主最近去了昆仑给教王看病,恐怕好些日子才能回来。”霜红摸了摸雪鹞的羽毛,叹了口气,“那么远的路……希望,那个妙风能真的保护好谷主啊。”……
修罗场里出来的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
很多年了,他们相互眷恋和倚赖,在每一次孤独和痛苦的时候,总是想到对方身畔寻求温暖——这样的知己,其实也足可相伴一生吧?
妙风微微笑了笑,只是加快了速度:“修罗场出来的人,没有什么撑不住的。”。
他无趣地左右看着,想入非非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一只雪白的鹞鹰,在空中盘旋,向着他靠过来,不停地鸣叫,悲哀而焦急。。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嚓”,轻轻一声响,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
“一时间,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站在那里无法移动。……”
“那里,雪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脚印,脚印旁,滴滴鲜血触目惊心。。
住手!住手!他几乎想发疯一样喊出来,但太剧烈的惊骇让他一时失声。。
他隔着厚厚的冰,凝视着儿时最好的伙伴,眼睛里转成了悲哀的青色。!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