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风一惊,闪电般回过头去,然后同样失声惊呼。
“就为那个女人,我也有杀你的理由。”徐重华戴着青铜面具冷笑,拔起了剑。
那枚玄铁铸造的令符沉重无比,闪着冰冷的光,密密麻麻刻满了不认识的文字。薛紫夜隐约听入谷的江湖人物谈起过,知道此乃魔教至高无上的圣物,一直为教王所持有。。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玉座上,那只转动着金杖的手忽地顿住了。!”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根本不想卷入其中,只是挥手赶开众人:“所有无关人等,一律回到各自房中,不可出来半步!除非谁想掉脑袋!”。
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那、那竟是教王?!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在酒坛空了之后,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
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来求和的吗?”!
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什么,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
旋已经是第四日了……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已然逐步淡去,再也无法记忆。。
“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
不……不,她做不到!!
“哦……”薛紫夜喃喃,望着天空,“那么说来,那个教王,还是做过些好事的?”
“醉笑陪君三万场,猛悟今夕何夕。!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可你的孩子呢?”霍展白眼里有愤怒的光,“沫儿病了八年你知道吗?他刚死了你知道吗?”!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连那样的酷刑都不曾让他吐露半句,何况面前这个显然不熟悉如何逼供的女人。。
“对不起。”他没有辩解半句,只是吐出三个字。。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瞳的眼里精光四射,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声音低沉,“只要他没回来,事情就好办多了——按计划,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
妙空的身影,也在门口一掠而过。。
““霍展白,我希望你能幸福。”。
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那、那竟是教王?……
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却终究没有回头。
脚下又在震动,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多少荣华锦绣,终归尘土。
“是你?”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便不再多问,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妙风使,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霍展白微微而笑,似不经意地问。。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然而,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却又很快地失去。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
““嗯……”薛紫夜却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搜一搜,身上有回天令吗?”。
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带着敬佩。。
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站在门口只是片刻,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
“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他别开了头,冷冷道,“我宁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