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是的,那是一个飘着雪的地方,还有终年黑暗的屋子。他是从那里来的……不,不,他不是从那里来的——他只是用尽了全力想从那里逃出来!
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不停地扭曲,痛苦已极。。
然而,手指触摸到的,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
“每一次他来,她的话都非常少,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神情恍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再也不会走近半步。!”
然而,那么多年来,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
我已经竭尽了全力……霍展白,你可别怪我才好。!
“……”霍展白踉跄倒退,颓然坐倒,全身冰冷。
他来不及多想,瞬间提剑插入雪地,迅速划了一个圆。
妙风低下了眼睛:“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
“小心!”。
“那一夜雪中的明月,落下的梅花,怀里沉睡的人,都仿佛近在眼前,然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
“夏浅羽他们的伤,何时能恢复?”沉默中,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旋“反悔?”霍展白苦笑,“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
““嘘。”妙水却竖起手指,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我可是偷偷过来的。”!
冰冷的雪,冰冷的风,冰冷的呼吸——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那是妙空使,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瞳怎么了?”再也忍不住,薛紫夜抢身而出,追问。。
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惊愕地看着。。
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眼里却没有恐惧,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看着她说话的样子,看着她笑的样子,看着她握剑的样子……眼神恍惚而遥远,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
他默然望了她片刻,转身离去。。
“晨凫倒在雪地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嘴角噙着嘲讽的笑。。
“咔嚓!”主梁终于断裂了,重重地砸落下来,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
“提到药师谷,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是,薛谷主医术绝顶,定能手到病除。”!
他说得很慢,说一句,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放我出去……”他在黑暗中大喊,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就在这里。”她撩开厚重的帘子,微微咳嗽,吃力地将用大氅裹着的人抱了出来。
“薛紫夜!”他贴着她耳朵叫了一声,一只手按住她后心将内力急速透入,护住她已然衰弱不堪的心脉,“醒醒,醒醒!”
“薛谷主!”他惊呼一声,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然而下一瞬,她又娇笑起来:“好吧,我答应你……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当然——你,也不能留。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不敢分解一句。。
“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徐重华冷漠地回答,“八年来,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
“是谁,能令枯木再逢春?……”
““无妨。”试过后,他微微躬身回禀,“可以用。”。
——难道,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
叮叮几声响,手足上的金索全数脱落。!
“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