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殊无半点喜悦，“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我可不行。”

    ——一样的野心勃勃，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从马上一掠而下，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

    “别做傻事……”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急促地喘息，“妙水即使是死了……但你不能做傻事。你、你，咯咯，一定要活下去啊！”。

    “当天下午，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

    “霍展白，你又输了。”然而，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

    雅弥沉默许久，才微笑着摇了摇头。！

    她轻轻移动手指，妙风没有出声，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

    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白玉川的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回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色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身一震，倒退了一步——

    “那么，快替她看看！”他来不及多想，急急转过身来，“替她看看！”。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看着露出来的后背。！

    “叮！”风里忽然传来一声金铁交击之声，飞翩那一剑到了中途忽然急转，堪堪格开一把掷过来的青钢剑。剑上附着强烈的内息，飞翩勉强接下，一连后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只觉胸口血气翻涌。。

    旋“瞳，药师谷一别，好久不见。”霍展白沉住了气，缓缓开口。。

    ““……”事情兔起鹘落，瞬忽激变，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解开他的穴道，然后两人提剑而立，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

    “饿吗？”妙风依然是微笑着，递过一包东西——布巾里包着的是备在马车里的橘红软糕。在这样风雪交加的天气中，接到手里，居然犹自热气腾腾。！

    “冻硬了，我热了一下。”妙风微微一笑，又扔过来一个酒囊，“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也是热的。”

    “对方还是没有动静，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死死钉住了他。！

    雅弥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世上的事，谁能想得到呢？”。

    ““怎么？”瞳抬眼，眼神凌厉。。

    薛紫夜侧头看着他，忽然笑了一笑：“有意思。”。

    “等回来再一起喝酒！”当初离开时，他对她挥手，大笑。“一定赢你！”！

    “是。”他携剑低首，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瞳在黑暗中霍然坐起，眼神里闪着野兽一样的光：不好！。

    “她缓缓醒转，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

    此念一生，一股求生的力量忽然注满了他全身。霍展白脚下步法一变，身形转守为攻，指间上剑气吞吐凌厉，断然反击。徐重华始料不及，一时间乱了攻击的节奏。。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了。他一定要抢在妙风从药师谷返回之前下手，否则，即便是妙风未曾得知他去过药师谷夺龙血珠的秘密，也会带回那个女医者给教王治伤——一旦教王伤势好转，便再也没有机会下手！。

    “——第一次，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一颗血色的珠子，放入了他的掌心，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几乎让飞雪都凝结。

    不过，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

    “……葛生蒙棘，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

    “——事到如今，何苦再相认？。

    “薛紫夜躺在雪谷热泉里，苍白的脸上渐渐开始有了血色，胸臆间令人窒息的冰冷也开始化开。温泉边上草木萋萋，葳蕤而茂密，桫椤树覆盖了湖边的草地，向着水面垂下修长的枝条，无数蝴蝶有的在飞舞追逐，有的停栖在树枝上，一串串地叠着挂到了水面。。

    “在下听闻薛谷主性格清幽，必以此为凭方可入谷看诊，”他一直面带微笑，言辞也十分有礼，“是故在下一路尾随霜红姑娘，将这些回天令都收了来。”！

    “然而，风从破碎衣衫的缝隙里穿出，发出空空荡荡的呼啸，继续远去。……”

    “薛紫夜微微一怔，低头的瞬间，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

    那时候的你，还真是愚蠢啊……。

    然而，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若是如此，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

    ——那样的一字一句，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如此慰藉而伏贴，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她霍地坐起，撩开帘子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