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然后,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一次,或者两次——每次来,都会请她出来相陪。。
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
““咔啦——”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冰河一瞬间碎裂了,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
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
然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
“知道。”黑夜里,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各取所需,早点完事!”
“为什么还要来!”他失去控制地大喊,死死按着她的手,“你的明介早就死了!”
然而,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
“我没有回天令。”他茫然地开口,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你是药师谷的神医。”。
“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摔落雪地。!
“怎么了?”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不明白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
旋风更急,雪更大。。
““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瞳是极其危险的人,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
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然而却从不露面,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
“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戴着面具,发出冷冷的笑——听声音,居然是个女子。!
“你究竟是谁?你的眼睛……你的眼睛……”他望着面具上深嵌着的两个洞,梦呓般地喃喃,“好像……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他在断裂了的白玉川上怔怔凝望山顶,却知道所有往昔已然成为一梦。。
你再不醒来,我就要老了啊……。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另外,有六柄匕首,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
不过几个月不见,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光顾着对付教王,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教王死后,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以免生变。。
““刷!”一直以言语相激,一旦得了空当,飞翩的剑立刻如同电光一般疾刺妙风后心。。
还是静观其变,等妙火也返回宫里后,再做决定。……
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呼啸的狂风里,两人并骑沿着荒凉的驿道急奔,雪落满了金色的猞猁裘。
她颓然坐倒在阁中,望着自己苍白纤细的双手,出神。。
“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妙风也不隐晦,漠然地回答,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属下必须保证一切。”。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雅弥。”薛紫夜不知所以,茫然道,“他的本名——你不知道吗?”。
然而,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眼前依然只得一个模糊的身影。!
“很多时候,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
“霍展白低低“啊”了一声,却依旧无法动弹。。
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绝对不!。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他终于知道,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是前缘注定。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