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一边还咂着嘴,喃喃地划拳。满脸自豪的模样,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
每一个字落下,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割得他体无完肤。
——魔教的人,这一次居然也来祁连山争夺这颗龙血珠了!。
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飘落雪的夜空下,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葛生》吧?。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那样的重击,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
“这……”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回夏之园吧。”瞳转过身,替她提起了琉璃灯引路。
“不过你也别难过——这一针直刺廉泉穴,极准又极深,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继续安慰——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她的声音停顿了。“这、这是……”
除了对钱斤斤计较,谷主也是个挑剔外貌的人——比如,每次同时出现多个病人,她总是毫不犹豫地先挑年轻英俊的治疗;比如,虽然每次看诊都要收极高的诊金,但是如果病人实在拿不出,又恰好长得还算赏心悦目,爱财的谷主也会放对方一马。。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薛紫夜微微一怔。!
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竟是女子口声,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
旋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里面只有一支簪、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
“你来晚了。”忽然,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
“咦……”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懵懂地出来,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眼里充满了惊奇。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一反平时的暴躁,走上去伸出手,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
“看来,无论如何,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
“霍七,”妙空微笑起来,“八年来,你也辛苦了。”。
“妙风拥着薛紫夜,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一方迎风的手巾,她的眼神在一瞬间凝结——。
“而我……而我非常抱歉——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
“霍公子,快把剑放下来!”霜红看到瞳跌倒,惊呼,“不可伤了明介公子!”。
“八剑都是生死兄弟,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
“喀喀,喀喀!”然而只是僵持了短短片刻,背后却传来薛紫夜剧烈的咳嗽声。。
“三个月后,鼎剑阁正式派出六剑作为使者,前来迎接霍展白前往秣陵鼎剑阁。!
里面有一条细细的蛇探出头来,吞吐着红色的信子。。
她跪在雪地上筋疲力尽地喘息,将雪怀的尸体小心翼翼地移入坑中。。
“他颓然放下了剑,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这些人,其实都是他的同类。。
妙风微微一惊,顿了顿:“认识。”……
“快回房里去!”他脱口惊呼,回身抓住了肩膀上那只发抖的手。
“妙风已去往药师谷。”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妙风在这样的话语之下震了一震,随即低声:“是。”。
“然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丝毫的机会,在容他喘上了一口气后,再度彻底将他击倒!。
“修罗场里出来的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
“她……葬在何处?”终于,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
““小徒是如何中毒?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她撑着身子,虚弱地问——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没有料到再次相见,却已是阴阳相隔。……”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却逐渐迟缓:“所以说,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世上的医生,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
“太好了。”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喜不自禁,“太好了……明介!”。
假的……那都是假的。!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