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只怕万一。”妙风依旧声色不动。
电光火石的瞬间,妙风反掌一按马头,箭一样掠出,一剑便往雪里刺了下去!。
徐重华有些愕然——剑气!虽然手中无剑,可霍展白每一出手,就有无形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的佩剑白虹隔开!这个人的剑术,在八年后居然精进到了这样的化境?。
““生死有命。”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秀丽的眉梢扬起,“医者不自医,自古有之——妙风使,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起轿!”!”
她叹息了一声:看来,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依然还是那个女人。。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
失去了支撑,他沉重地跌落,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黑暗的最深处,黑衣的男子默默静坐,闭目不语。!
然而,这些问题,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
旋“闭嘴……”他低哑地怒喝,双手瑟瑟发抖,“给我闭嘴!”。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叫他弟弟,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那样地快乐而自在——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
那一瞬间,剧烈的心痛几乎让她窒息。薛紫夜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然而还未近到玉座前一丈,獒犬咆哮着扑了过来。雪域魔兽吞吐着杀戮的腥气,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扑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在这种游戏继续到二十五次的时候,霍展白终于觉得无趣。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这、这算是什么!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他霍然抬起手,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
在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
他低头坐在黑暗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话音未落,绿儿得了指令,动如脱兔,一瞬间几个起落便过了石阵,抢身来到妙风身侧,伸手去阻挡那自裁的一刀——然而终归晚了一步,短刀已然切入了小腹,血汹涌而出。。
“霍展白沉默,许久许久,开口:“我会一辈子照顾她。”。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刷!”声音未落,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其实,在三天前身上伤口好转的时候,他已然可以恢复意识,然而却没有让周围的人察觉——他一直装睡,装着一次次发病,以求让对方解除防备。。
“霍展白怔住,心里乍喜乍悲。。
然而,曾经有过的温暖,何时才能重现?……
五岁的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想撑起身追上去,然而背后有人劈头便是一鞭,登时让他痛得昏了过去。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无数的往事如同眼前纷飞的乱雪一样,一片一片地浮现:雪怀、明介、雅弥姐弟、青染师傅、宁麽麽和谷里的姐妹们……那些爱过她也被她所爱的人们。。
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略略尴尬。。
“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
“居然敢占我的便宜!看回头怎么收拾那家伙……她气冲冲地往前走,旁边绿儿送上了一袭翠云裘:“小姐,你忘了披大氅呢,昨夜又下小雪了,冷不冷?”。
两者之间,只是殊途同归而已。!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小心!”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
既然连携妻隐退多时的卫风行都已奔赴鼎剑阁听命,他收到命令也只在旦夕之间了。。
随着他的举手,地上的霍展白也机械地举起了同一只手,仿佛被引线拉动的木偶。!
妙风看了她许久,缓缓躬身:“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