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他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去抓秋水音的手，然而她却灵活地逃脱了。

    修罗场里出来的人，对于痛苦的忍耐力是惊人的。但这个程度的忍耐力，简直已经超出了人的极限。有时候，她甚至怀疑是七星海棠的毒侵蚀得太快，不等将瞳的记忆全部洗去，就已先将他的身体麻痹了——。

    霍展白定定看着他，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那一瞬间什么正邪，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仰起头来――。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不然的话，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

    然而下一刻，她却沉默下来，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叹息：“不过……白，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姐姐，我是来请你原谅的，”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喃喃低语，“一个月之后，‘血河’计划启动，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

    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

    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眼前白茫茫一片，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时间静止”，那么，就是在那一刻。！

    荒原上，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

    旋薛紫夜低着头，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

    “而每个月的十五，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

    他们两个，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

    “没事，风行，”廖青染随口应，“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

    “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

    “看这个标记，”卫风行倒转剑柄，递过来，“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而他们就站在冰上默然相对，也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他凝望着墓碑，轻声低语：“我来看你们了。”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

    “好。”妙火思索了一下，随即问道，“要通知妙水吗？”。

    “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妙风破碎的衣襟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牛角琢成，装饰着银色的雕花，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

    她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

    “她拉过缰绳，交到霍展白手里：“去吧。”！

    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千里之外有人惊醒。。

    “你——”不可思议地，他回头看着将手搭在他腰畔的薛紫夜。。

    ““霍七公子，其实要多谢你——”他尚自走神，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呵……是的，我想起来了。”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

    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被人所乘，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不求己生，只求能毙敌于同时！

    “你……怎么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静，“伤口恶化了？”。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是的，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虽九死而不悔。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不离不弃，永远鲜明如新。。

    “黑暗而冰冷的牢狱，只有微弱的水滴落下的声音。。

    “……”薛紫夜一时语塞，胡乱挥了挥手，“算了，谷里很安全，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

    “天色微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然极差，他终于看不下去，想将她拉起。……”

    ““不用了。”妙风笑着摇头，推开了她的手，安然道，“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乃是我的荣幸，如何能舍去？”。

    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

    “谷主昨天就去了春之庭的藏书阁，”霜红努力运气想冲开穴道，可瞳的点穴手法十分诡异，竟是纹丝不动，“她吩咐过，要我好好照看明介公子——她几日后就出来。”！

    “放我出去！”他用力地拍着墙壁，想起今日就是族长说的最后期限，心魂欲裂，不顾一切地大声呼喊，“只要你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