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

    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刹那间，连呼吸也为之一窒——

    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

    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

    ““别理他！”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脱口怒斥，“我们武功已废，救回去也是——”！”

    霍展白犹自迟疑，秋水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八年来，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

    庭前梅花如雪，初春的风依然料峭。

    “好！”看了霍展白片刻，瞳猛然大笑起来，拂袖回到了黑暗深处，“你们可以走了！”

    她在黑暗里戴上他的白玉面具。在她将面具覆上脸的刹那，他侧头看了一眼，忽然间霍地坐起——闪电般地伸出手来，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抓到了那个面具！。

    话音未落，一只手指忽然点在了她的咽喉上。。

    “一个人坐在黑暗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旋“哟，早啊！”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

    ““多谢。”妙风欣喜地笑，心里一松，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低低呻吟一声，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血从指间慢慢沁出。！

    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

    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

    ““呵呵，还想逃？”就在同一时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是狰狞怒目的人头：“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呵，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你真是找错了同伴……我的瞳。”！

    “好，我带你出去。”那个声音微笑着，“但是，你要臣服于我，成为我的瞳，凌驾于武林之上，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你，答应吗？”。

    ““那……廖前辈可有把握？”他讷讷问。。

    他们喝得非常尽性，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关于武林，关于天下，关于武学见地――。

    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她才刚离开，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她……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

    然而，曾经一度，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

    “他望向薛紫夜，眼睛隐隐转为紫色，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已经没了……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

    只不过走出三十余丈，他们便看到了积雪覆盖下的战场遗迹。。

    ““不好意思。”他尴尬地一笑，收剑入鞘，“我太紧张了。”！

    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拿起茶盏：“如此，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

    瞳想紧闭双眼，却发现头部穴道被封后，连眼睛都已然无法闭合。。

    “霍展白心底一冷，然而不等他再说话，眼前已然出现了大群魔宫的子弟，那些群龙无首的人正在星圣娑罗的带领下寻找着教王或者五明子的踪迹，然而整个大光明宫空荡荡一片，连一个首脑人物都不见了。。

    “点子扎手。”瞳有些不耐烦，“霍展白在那儿。”……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那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呼啸掠过耳边，宛如哭泣。。

    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微笑道：“瞳，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只有教王需要你。来吧……来和我们在一起。”。

    “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在雪地中熠熠生辉。。

    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瞳？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

    “他在大笑中喝下酒去，醇厚的烈酒在咽喉里燃起了一路的火，似要烧穿他的心肺。……”

    ““啊——啊啊啊啊！”泪水落下的刹那，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

    她捂住了脸：“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可是、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对不起……对不起！”。

    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什么？”！

    所有的剑，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