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太晚了吗?”霍展白喃喃道,双手渐渐颤抖,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回头对他笑——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却不知,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
他缓缓跪倒在冰上,大口地喘息着,眼眸渐渐转为暗色。。
“他们转瞬又上升了几十丈,忽然间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如赖床的孩子一样,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
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苍白而微弱。!
“你……非要逼我至此吗?”最终,他还是说出话来了,“为什么还要来?”
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进来坐下再说。”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你会后悔的。”他说,“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
““你说他一定会杀我——”薛紫夜喃喃,摸了摸绷带,“可他并没有……并没有啊。”!
――然而,百年之后,他又能归向于何处?。
旋薛紫夜将头埋入双手,很久没有说话。。
““病人只得一个。”妙风微笑躬身,脸上似是戴着一个无形的面具,“但在下生怕谷主不肯答应救治,或是被别人得了,妨碍到谷主替在下看诊,所以干脆多收了几枚——反正也是顺手。”!
“十二年前的那一夜,我忘了顾上你……”仿佛那些话已经压在心底多年,薛紫夜长长出了一口气,将滚烫的额头放入掌心,“对不起……那个时候我和雪怀拼命逃,却忘了你还被关在那里……我、我对不起你。”!
睡去之前,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喃喃道:“霍七,我不愿意和你为敌。”
“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一直平静地生活,心如止水,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
如今,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翻看书卷,侃侃而谈,平静而自持——然而越是如此,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
“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总算是好了——再不好,我看你都要疯魔了。”。
他忽然间大叫起来,用手捂住了眼睛:“不要……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
为什么要学医呢?廖谷主问他:你只是一个杀人者。!
霍展白的眼睛忽然凝滞了——这是?。
“霜红压低声音,只细声道:“谷主还说,如果她不能回来,这酒还是先埋着吧。独饮容易伤身。等你有了对饮之人,再来——”。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
“否则,你会发疯。不是吗?”。
瞳用力抓住薛紫夜的双手,将她按在冰冷的铁笼上,却闭上了眼睛,急促地呼吸,仿佛胸中有无数声音在呼啸,全身都在颤抖。短短的一瞬,无数洪流冲击而来,那种剧痛仿佛能让人死去又活过来。。
“那个男子笑了,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
“相信不相信,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抓住她的肩,蹲下来平视着她的眼睛,“紫夜,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江湖——瞳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呢?对他这样的杀手来说,这些昔日记忆只会是负累。他宁可不相信……如果信了,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咦,这算是什么眼神哪?”她敷好了药,拍了拍他的脸,根本不理会他愤怒的眼神,对外面扬声吩咐,“绿儿!准备热水和绷带!对了,还有麻药!要开始堵窟窿了。”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重新闭上了眼睛,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咔嚓。”忽然间,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算我慈悲,不让你多受苦了,”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握剑的手有些发抖,气息甫平,“割下你的头,回去向瞳复命!”……”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拿去!”。
“不,妙风已经死了,”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我叫雅弥。”!
“第一柄,莫问。”他长声冷笑,将莫问剑掷向屋顶,嚓的一声钉在了横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