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

    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在这一刻后，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

    “即便是这样，也不行吗？”身后忽然传来追问，声音依旧柔和悦耳，却带了三分压迫力，随即有击掌之声。。

    想来，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

    ““是吗？”瞳忽然开口了，语气冷然，“我的病很难治？”！”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薛紫夜停笔笑了起来：“教王应该先问‘能不能治好’吧？”！

    “是。”霜红答应了一声，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

    夏之园里，绿荫依旧葱茏，夜光蝶飞舞如流星。

    霍展白低眼，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

    他看着她，眼里有哀伤和歉意。。

    旋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喝过宁婆婆熬的药后，到了晚间，薛紫夜感觉气脉旺盛了许多，胸中呼吸顺畅，手足也不再发寒。于是又恢复了坐不住的习惯，开始带着绿儿在谷里到处走。！

    那里，不久前曾经有过一场舍生忘死的搏杀。

    “——除此之外，她这个姐姐，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

    然而身侧一阵风过，霍展白已经抢先掠了出去，消失在枫林里。。

    ““霍七，你还真是重情义。”徐重华讽刺地笑，眼神复杂，“对秋水音如此，对兄弟也是如此——这样活着，不觉得累吗？”不等对方反驳，他举起了手里的剑，“手里没了剑，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今天，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霍公子，请去冬之园安歇。”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侧过头看，却是霜红。！

    妙风微微笑了笑，摇头：“修罗场里，没有朋友。”。

    “然而到了最后，却依旧得来这样众叛亲离的收梢。。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绿儿跺脚，不舍：“小姐！你都病了那么多年……”！

    哈。”抬起头看着七柄剑齐齐地钉在那里，徐重华在面具后发出了再也难以掩饰的得意笑声。他封住了卫风行的穴道，缓步向手无寸铁的霍展白走来，手里的利剑闪着雪亮的光。。

    她拿着手绢，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温柔而妥帖，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

    ““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瞳冷冷地说着。。

    然而，一切，终究还是这样擦身而过。……

    他不再去确认对手的死亡，只是勉力转过身，朝着某一个方向踉跄跋涉前进。

    ——然而，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她……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

    “明介，好一些了吗？”薛紫夜的声音疲倦而担忧。。

    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微笑道：“瞳，所有人都抛弃了你。只有教王需要你。来吧……来和我们在一起。”。

    ““好吧，我答应你，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薛紫夜拂袖站起，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竖起了一根手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习惯了不睡觉吗？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或者是，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薛紫夜看了他片刻，忽然心里有些难受，叹了口气，披衣走了出去。。

    ——卫五，是的，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

    ““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霍展白执弟子礼，恭恭敬敬地回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素衣玉簪，清秀高爽，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

    “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

    “不要挖我的眼睛！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霍展白一怔，顿时感觉全身上下的伤口一起剧痛起来，几乎站不住身体。！

    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而只是缓缓地、一步步地逼近，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