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
老人一惊,瞬间回过头,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
“哈,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为她说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言辞刻薄,“想不到啊,风——原来除了教王,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
“嚓!”那一剑刺向眉心,霍展白闪避不及,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
“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然而……!”
——跟了谷主那么些年,她不是不知道小姐脾气的。。
他们之间,势如水火。!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咔啦”一声,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
金杖闪电一样探出,点在下颌,阻拦了他继续叩首。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审视着,不知是喜是怒:“风,你这是干什么?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你脸上的笑容,被谁夺走了?”。
他无力地低下了头,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
“得了准许,他方才敢抬头,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忽然忍不住色变。!
“你……”瞳失声,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
旋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瞳闭上了眼睛,挥了挥手。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飞翩?前一轮袭击里,被他一击逼退的飞翩竟然没死?!
霍展白吐了一口气,身子往后一靠,闭上了,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抬手抽出一看,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上面圣火升腾。
“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
踌躇了一番,他终于下了决心:也罢,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定然有原因,如若不去送这封信,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
“每一个月,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白衣长剑,隔着屏风长身而坐,倾身向前,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同样客气地回答着,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
霍展白铮铮望着这个同僚和情敌:这些年,他千百次地揣测当初秋水为何忽然下嫁汝南徐家,以为她遭到胁迫,或者是变了心——却独独未想到那个理由竟然只是如此的简单。。
没有人知道,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更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活过来的――那“活”过来的过程,甚至比“死”更痛苦。!
然而,夏之园却不见人。。
“望着阖上的门,他忽然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
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
“他身形一转,便在风雪中拔地而起。妙火也是呵呵一笑,手指一搓,一声脆响中巨大的昆仑血蛇箭一样飞出,他翻身掠上蛇背,远去。!
瞳在风里侧过头,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
他悚然惊起,脸色苍白,因为痛苦而全身颤抖。“只要你放我出去”——那句昏迷中的话,还在脑海里回响,震得他脑海一片空白。。
““天啊……”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震惊而恐惧。。
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只觉得头疼欲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带着说不出的哀伤。他撑起了身子,窗外的梅树下,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转头微笑:“霍七公子醒了?”……
然而一低头,便脱口惊呼了一声。
霍展白握着他的手,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一时间悲欣交集。
“六弟?”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望着霍展白,“谁是你兄弟?”。
廖青染看着他,眼里满含叹息,却终于无言,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是在那里?他忍不住内心的惊喜,走过去敲了敲门。。
——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
“——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檀香下的雪上,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
“那些冰壁相互折射和映照,幻化出了上百个影子,而每一个影子的双眼都在一瞬间发出凌厉无比的光——那样的终极瞳术,在经过冰壁的反射后增强了百倍,交织成网,成为让人避无可避的圈套!。
“那么,我想知道,明介你会不会——”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真的杀我?”。
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而只是在说服自己。!
痴痴地听着曲子,那个瞬间,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