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
然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
如今再问,又有何用?。
“老五那个家伙,真是有福气啊。!”
“啊?”霍展白吃惊,哑然失笑。。
“谷主!”忽然间,外面一阵慌乱,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一路摇手。!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很可怕吧?”教王背对着她,低低笑了一声,“知道吗?我也是修罗场出来的。”
“我自然知道,”雅弥摇了摇头,“我原本就来自那里。”。
黑沉沉的牢狱里忽然透入了风。沉重的铁门无声无息地打开,将外面的一丝雪光投射进来,旁边笼子里的獒犬忽然厉声狂叫起来。。
““此中利害,在下自然明白,”妙风声音波澜不惊,面带微笑,一字一句从容道,“所以,在下绝无意在此动武冒犯。若薛谷主执意不肯——”!
“哎,我方才……晕过去了吗?”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苦笑了起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她身为药师谷谷主,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
旋“哼。”她忽地冷哼了一声,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滚吧。”。
““该动手了。”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低头望着瞳的足尖,“明日一早,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只有明力随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妙风也还没有回来。”!
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因为到了最后,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
“我必须离开,这里你先多担待。”妙风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然而心急如焚的他顾不上多说,只是对着妙空交代完毕,便急速从万丈冰川一路掠下——目下必须争分夺秒地赶回药师谷!她这样的伤势,如果不尽快得到好的治疗,只怕会回天乏术。
“或许……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
“唉……”望着昏睡过去的伤者,她第一次吐出了清晰的叹息,俯身为他盖上毯子,喃喃,“八年了,那样地拼命……可是,值得吗?”。
“他就这样站在大雪里,紧紧握着墨魂剑,任大雪落满了一身。一直到旁边的卫风行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过来。翻身上马时,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妙风消失的方向。。
“小心!”廖青染在身后惊呼,只听“哧啦”一声响,霍展白肩头已然被利刃划破。然而他铁青着脸,根本不去顾及肩头的伤,掌心内力一吐,瞬间将陷入疯狂的女子震晕过去。。
他在说什么?瞳公子?!
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卫风行沉吟许久,终于还是直接发问:“你会娶她吧?”。
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成为佳话。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更是个情种,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指责她的无情冷漠。她却只是冷笑――。
““明介,我不会让你死。”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微笑了起来,眼神明亮而坚定,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我不会让你像雪怀、像全村人一样,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
不等他辨明这一番话里的真真假假,她已走到榻前,拈起了金针,低下头来对着他笑了一笑:“我替你解开血封。”。
在轰然巨响中,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看住了她。。
“虽然他的伤已经开始好转,也不至于这样把他搁置一旁吧?。
然而他的手心里,却一直紧紧握着那一枚舍命夺来的龙血珠。……
血迹一寸寸地延伸,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卫风行低眉:“七弟,你要振作。”。
“好险……”薛紫夜脸色惨白,吐出一口气来,“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
“雪怀……这个名字,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
“那具尸体,竟然是日圣女乌玛!。
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
“然而抬起头,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
“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并不避让,眼神平静,面上却无笑容。。
“什么?”霍展白一惊抬头,“瞳成了教王?你怎么知道?”。
“好,东西都已带齐了。”她平静地回答,“我们走吧。”!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