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到如今，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

    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

    “光。”。

    “算了。”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微微摇头，“带他走吧。”。

    “剑尖霍然顿住，妙水扔开了妙风，闪电般转过头来，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面色几近疯狂：“什么？你刚才说什么？你叫他什么！”！”

    老侍女怔了一下：“好的，谷主。”。

    “我……难道又昏过去了？”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说不出的和煦舒适。薛紫夜睁！

    她只是摆了摆手，不置可否。她竭尽心力，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如果他知道，还会这样开心吗？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

    可是，等一下！刚才她说什么？“柳花魁”？

    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那个荒原雪夜过后，他便已然脱胎换骨。！

    霜红认出了这只白鸟，脱口惊呼。雪鹞跳到了她肩头，抓着她的肩膀，不停地抬起爪子示意她去看上面系着的布巾。。

    旋薛紫夜惊住：那样骄傲的人，终于在眼前崩溃。。

    “…这个女医者也修习过瞳术？！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

    “哈，哈！太晚了……太晚了！我们错过了一生啊……”她喃喃说着，声音逐渐微弱，缓缓倒地，“霍、霍展白……我恨死了你。”

    “难道，教王失踪不到一天，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

    这个姓廖的女子，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

    “想拿它来毒杀教王——不是吗？”。

    认识了那么久，他们几乎成了彼此最熟悉的人。这个孤独的女子有着诸多的秘密，却一直绝口不提。但是毕竟有一些事情，瞒不过他这个老江湖的眼睛：比如说，他曾不止一次地看见过她伏在那个冰封的湖面上喃喃说话，而湖底下，封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人。。

    世人都知道他痴狂成性，十几年来对秋水音一往情深，虽伊人别嫁却始终无怨无悔。然而，有谁知道他半途里却早已疲惫，暗自转移了心思。时光水一样地退去了少年时的痴狂，他依然尽心尽力照料着昔日的恋人，却已不再怀有昔时的狂热爱恋。！

    金杖，“她为什么知道瞳的本名？为什么你刚才要阻拦？你知道了什么？”。

    “是……是小夜姐姐？他狂喜地转过头来。是她？是她来了吗？！。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

    “于是，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你一觞，我一盏，没有语言，没有计较，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一分分地饮尽。！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暮色初起的时候，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

    “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冷冷道：“有十个病人要看？”。

    但是，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却再也不能起来。……

    手帕上墨迹班驳，是无可辩驳的答案。

    “明介，坐下来，”薛紫夜的声音平静，轻轻按着他的肩膀，“我替你看伤。”

    第二日，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

    “咔嚓！”獒犬咬了一个空，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因为她还不想死——。

    “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仔细地辨认着。。

    他不敢离远，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低声问：“还好吗？”！

    “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

    “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手伸向腰畔，却已然来不及。。

    妙水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吗？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妙风竟是片刻都不耽误地带着她上路，看来昆仑山上那个魔头的病情，已然是万分危急了。外面风声呼啸，她睁开眼睛，长久地茫然望着顶篷，那一盏琉璃灯也在微微晃动。她只觉得全身寒冷，四肢百骸中仿佛也有冰冷的针密密刺了进来。！

    “喀喀，喀喀……”看着宁婆婆离开，薛紫夜回头望着霍展白，扯着嘴角做出一个笑来，然而话未说，一阵剧咳，血却从她指缝里直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