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一击重重落到他后脑上将他打晕。

    “当然不是！唉……”百口莫辩，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

    “天没亮就走了，”雅弥只是微笑，“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给彼此带来麻烦。”。

    ——是的。那个少年，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

    “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绝不可再留，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最后，也最隐秘的原因，是因为——！”

    他看得出神。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小夜之于他，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明亮，温柔，关怀，温暖……黑白分明，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

    霍展白一震，半晌无言。！

    虽然，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

    “徐夫人便是在此处？”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忽然间脸色一变，“糟了！”

    那么，在刺杀之后，她又去了哪里？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

    “赤，去吧。”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

    “嘎吱——”旁边的墙壁裂开了一条口子，是活动的木板被抽出了，随即又推送了回来，上面放着一条干鱼和一碗白饭，千篇一律。。

    旋“你不会想反悔吧？”雅弥蹙眉。。

    ““那样，就不太好了。”妙风言辞平静，不见丝毫威胁意味，却字字见血，“瞳会死得很惨，教王病情会继续恶化——而谷主你，恐怕也下不了这座昆仑山。甚至，药师谷的子弟，也未必能见得平安。”！

    “好！”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

    “她……她……”霍展白僵在那里，喃喃开口，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

    “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震得她无法说话——！

    霍展白仿佛中了邪，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你……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薛、薛谷主……紫夜她……她怎么了？！”。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就开始长久沉默。霍展白没有说话，拍开了那一瓮藏酒，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直至酩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所以，下手更不能容情。。

    ““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教王慈祥地坐在玉座上，对他说：“瞳，为了你好，我替你将痛苦的那一部分抹去了……你是一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孩子，那些记忆对你来说毫无意义，不如忘记。”。

    “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手下意识地收紧：“教王？”！

    “重……华？你……你……”被吊在屋顶的同僚终于认出了那青铜面具，挣扎着发出低哑的呼声，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穿过了那片桫椤林。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

    ““……”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

    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在阶下打扫，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薛紫夜哭笑不得，“连手炉都放了五个！蠢丫头，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

    那一夜的雪非常大，风从漠河以北吹来，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

    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但却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

    难怪多年来，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

    “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要救他？。

    ““嘎！”忽然间，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从西南方飞过来，将一物扔下。。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雅弥微笑：“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说，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

    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但那种笑，已然是睥睨生死、神挡杀神的冷笑。。

    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

    不远处，是夏之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