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为什么不杀我？”许久，他开口问。。

    难道，薛紫夜的师傅，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竟是隐居此处？。

    “乌里雅苏台驿站的小吏半夜出来巡夜，看到了一幅做梦般的景象：！”

    是她？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

    他的眼眸，仿佛可以随着情绪的变化而闪现出不同的色泽，诱惑人的心。！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呵，”妙水身子一震，仿佛有些惊诧，转瞬笑了起来，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都落到这地步了，还来跟我耍聪明？猜到了我的计划，只会死得更快！”

    “唉。”薛紫夜躲在那一袭猞猁裘里，仿佛一只小兽裹着金色的毛球，她抬头望着这张永远微笑的脸，若有所思，“其实，能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也很不错。妙风，你觉得幸福吗？”。

    “你……”薛紫夜怒斥，几度想站起来，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其实……”！

    他一惊，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旋风雪如刀，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忽然间眼前一黑。。

    “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这些金条，又何止百万白银？！

    她一直是骄傲的，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

    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车在缓缓晃动，碾过积雪继续向前。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哼，”瞳合上了眼睛，冷笑，“婊子。”。

    “那之后，又是多少年呢？。

    不等夏浅羽回答，他已然呼啸一声，带着雪鹞跃出了楼外。。

    “不用了，”薛紫夜却微笑起来，推开她的手，“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

    顿了顿，他回答：“或许，因为瞳的背叛，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

    “她的体温还是很低，脸色越发苍白，就如一只濒死的小兽，紧紧蜷起身子抵抗着内外逼来的彻骨寒冷，没有血色的唇紧闭着，雪花落满了眼角眉梢，气息逐渐微弱。。

    ——二十多年的死寂生活，居然夺去了他流露感情的能力！。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然而不料在此刻，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一切悲剧重现了。！

    “呵……”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点头，“病发后，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可惜均不得法，反而越来越糟。”。

    暮色中，废弃的村落里，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

    “那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弯着身子，双手虚抱在胸前，轻轻地浮在冰冷的水里，静静沉睡。她俯身冰上，对着那个沉睡的人喃喃自语：。

    她也瘫倒在地。……

    妙风对着她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耽搁，重新掠出车外，长鞭一震，催动马车继续向西方奔驰而去——已然出来二十天，不知大光明宫里的教王身体如何？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毕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

    六道轮回，众生之中，唯人最苦。。

    “――昨夜那番对话，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

    “十二年前，十四岁的自己就这样和魔鬼缔结了约定，出卖了自己的人生！他终于无法承受，在黑暗里低下了头，双手微微发抖。。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薛紫夜一瞬间怔住，手僵硬在帘子上，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

    “只是睡了一觉，昨天夜里那一场对话仿佛就成了梦寐。。

    薛紫夜静静坐了许久，霍然长身立起，握紧了双手，身子微微颤抖，朝着春之庭那边疾步走了出去——一定要想出法子来，一定要想出法子来！。

    “呵，谢谢。”她笑了起来，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是啊，一个青楼女子，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又能怎样呢？人强不过命。”！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