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她看到了他,眼神闪烁了一下。
“雪怀,姐姐……”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他的瞳仁漆黑如夜,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璀璨如钻石,竟令人不敢直视。
瞳?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
她匍匐在冰面上,静静凝望着,忽然间心里有无限的疲惫和清醒——雪怀,我知道,你是再也不会醒来的了……在将紫玉簪交给霍展白开始,我就明白了。但是,死者已矣,活着的人,我却不能放手不管。我要离开这里,穿过那一片雪原去往昆仑了……或许不再回来。。
“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看这些剑伤,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
“走吧。”没有半句客套,他淡然转身,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
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老鸨离开,她掩上了房门,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眼神慢慢变了。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夏之园里一片宁静,绿荫深深,无数夜光蝶在起舞。。
瞳终于站起,默然从残碑前转身,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在薛紫夜低头喃喃的时候,他的手抬了起来,无声无息地捏向她颈后的死穴。。
旋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
“那是《葛生》——熟悉的曲声让她恍然,随即暗自感激,她明白妙风这是用了最委婉的方式劝解着自己。那个一直微笑的白衣男子,身怀深藏不露的杀气,可以覆手杀人于无形,但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能迅速地洞察别人的内心喜怒。!
那样的语调轻而冷,仿佛一把刀子缓慢地拔出,折射出冷酷的光。深知教王脾性,妙风瞬间一震,重重叩下首去:“教王……求您饶恕她!”!
“好,告诉我,”霜红还没回过神,冰冷的剑已然贴上了她的咽喉,“龙血珠放在哪里?”
“不知是否幻觉,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
“你!”薛紫夜猛然站起。。
“原来,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也终究抵不过时间。。
听得这样的逐客令,妙水却没有动,低了头,忽地一笑:“薛谷主早早休息,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
“都处理完了……”妙空望向了东南方,喃喃道,“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霍展白没有回答,只是冷定地望着他——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
““风,抬起头,”教王坐回了玉座上,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冷冷开口,“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女人,和瞳有什么关系?”。
薛紫夜看了他一眼,终于忍下了怒意:“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天地希声,雪梅飘落,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宁静而温暖――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
“一天多了。”霍展白蹙眉,雪鹞咕了一声飞过来,叼着紫色织锦云纹袍子扔到水边,“所有人都被你吓坏了。”。
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按惯例,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就一直鼎剑兼顾,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
“她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一里,两里……风雪几度将她推倒,妙风输入她体内的真气在慢慢消失,她只觉得胸中重新凝结起了冰块,无法呼吸,踉跄着跌倒在深雪里。。
丧子之痛渐渐平复,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
她……一早就全布置好了?她想做什么?
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
“我不要这个!”终于,他脱口大呼出来,声音绝望而凄厉,“我只要你好好活着!”。
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不瞑的双目圆睁着,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
““绿儿,住口。”薛紫夜却断然低喝。。
“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霍展白随即跳上马,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
他却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笑了笑:“没事,薛谷主不必费神。”!
““这是临别赠言吗?”霍展白大笑转身,“我们都愚蠢。”……”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末世”?。
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
“嗯。”薛紫夜应了一声,有些担心,“你自己撑得住吗?”!
雪怀死在瞬间,犹自能面带微笑;而明介,则是在十几年里慢慢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