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霍展白有些失神,喃喃着,“要坐稳那个玉座……很辛苦吧?”
“对不起。”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仿佛再也无法支持,她颓然倒地,手松开,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
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很快就开始站不稳,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
她原以为他会中途放弃——因为毕竟没有人会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孩子,赌上了自己的性命,一次次地往返于刀锋之上,去凑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
“于是他长长松了一口气,用毯子把她在胸前裹起来,然后看着雪中的月亮出神。!”
天亮得很慢,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
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雪怀他……就在那片天空之下,等着我。”!
“秋水!”他脱口惊呼,抢身掠入,“秋水!”
“圣火令?!”薛紫夜一眼看到,失声惊呼。
这个世间,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
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扑棱棱飞起。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
““秋水求我去的……”最终,他低下头去握着酒杯,说出了这样的答案,“因为换了别人去的话……可能、可能就不会把他活着带回来了。他口碑太坏。”!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旋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
““都什么时候了!”薛紫夜微怒,不客气地叱喝。!
薛紫夜还活着。!
什么都没有。
“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还没进去,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对他摆了摆手。!
谁?有谁在后面?!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一惊回首,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走到了亭中。。
“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
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
“太晚了啊……你抓不住我了……”昏迷前,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我让你来抓我……可是你没有!你来晚了……!
“你,想出去吗?”记忆里,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
““死了也好!”然而,只是微一沉默,他复又冷笑起来,“鬼知道是谁的孽种?”。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吗?”妙水娇声问。。
“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
咳了一夜?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心里猛地一跳,拔脚就走。她这病,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
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如今金山堆在面前,不由得怦然心动,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
““冒犯了。”妙风叹了口气,扯过猞猁裘将她裹在胸口,跃上马背,一手握着马缰继续疾驰,另一只手却回过来按在她后心灵台穴上,和煦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入,低声道:“如果能动,把双手按在我的璇玑穴上。”。
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是想杀了他!
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
啊……又要开始被这群女人围观了吗?他心里想着,有些自嘲。。
有谁在叫他……黑暗的尽头,有谁在叫他,宁静而温柔。。
““这样做的原因,是我现在还不想杀你,”仿佛猜出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瞳大笑起来,将沥血剑一扔,坐回到了榻上,“不要问我为什么——那个原因是你猜不到的。我只问你,肯不肯定约?”。
““妙水使这几天一直在大光明殿陪伴教王。”妙水的贴身随从看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瞳,有些惧怕,低头道,“已经很久没回来休息了。”。
一路上,风渐渐温暖起来,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看着信封上地址,霍展白微微蹙眉:那个死女人再三叮嘱让他到了扬州打开锦囊,就是让他及时地送这封信给师傅?真是奇怪……难道这封信,要比给沫儿送药更重要?。
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瞳拔出滴血的剑,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你想知道原因?很简单:即便是我这样的人,有时候也会有洁癖——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
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二十多年后,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
霍展白有些意外:“你居然拜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