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谷主,请上轿。”
她侧过身,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一字一顿道:
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却无法动摇他的心。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如今的他,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八年来,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谷主才会那么欢喜。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开始新的生活。。
“雪狱寂静如死。!”
“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也只能自刎于此了!”。
妙风无言。!
“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而是……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都能不再刀兵相见。不打了……真的不打了……你死我活……又何必?”
遥远的北方,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呼啸如鬼哭。
“胡说!”他突然狂怒起来,“就算是七星海棠,也不会那么快发作!你胡说!”。
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
““瞳,你忘记了吗?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看来这个人不是特意来求医的,而是卷入了那场争夺龙血珠的血战吧?这些江湖仇杀,居然都闹到大荒山的药师谷附近来了,真是扰人清静。。
旋“风,看来……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冷笑着,“你……忘记‘封喉’了吗?”。
“不想见她……不想再见她!或者,只是不想让她看见这样的自己——满身是血,手足被金索扣住,颈上还连着獒犬用的颈环,面色苍白,双目无神,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
霍展白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
“是。”四个使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帘子挂好,退开。轿中的紫衣丽人拥着紫金手炉取暖,发间插着一枚紫玉簪,懒洋洋地开口:“那个家伙,今年一定又是趴在了半路上——总是让我们出来接,实在麻烦啊。哼,下回的诊金应该收他双倍才是。”
““不了,收拾好东西,明日便动身。”廖青染摇了摇头,也是有些心急,“昨日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他要动身前往昆仑大光明宫了。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我得尽快回去才好。”!
“哦。”瞳轻轻吐了一口气,“那就好。”。
““八弟,你——”卫风行大吃一惊,和所有人一起猝不及防地倒退出三步。。
他一边说一边抬头,忽然吃了一惊:“小霍!你怎么了?”。
门外有浩大的风雪,从极远的北方吹来,掠过江南这座水云疏柳的城市。!
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谷里一切依旧,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
“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你,答应吗?”。
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竟毫无觉察。。
“——终于是被折断了啊……这把无想无念之剑!!
但是,那个既贪财又好色的死女人,怎么还不来?在这个时候放他鸽子,玩笑可开大了啊……他喃喃念着,在雪中失去了知觉。。
“三年啊……”霍展白喃喃自语,“看来这几年,不休战也不行呢。”。
“那个被当胸一剑对穿的教王居然无声无息站了起来,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了妙水身后!。
“快走!”妙水俯下身,一把将妙风扶起,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
“你没事?”他难得收敛了笑容,失惊。
“教王……”有些犹豫的,她开口欲言。
鼎剑阁八剑,八年后重新聚首,直捣魔宫最深处!。
“霍展白?”看到来人,瞳低低脱口惊呼,“又是你?”。
“侍女们无计可施,只好尽心尽力准备她的行装。。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道:“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第二日,云开雪霁,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
“从此后,昆仑大光明宫里,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而在中原武林里,他便是一个已经“死去”的背叛者了。……”
“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有骨肉断裂的钝响,有临死前的狂吼——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畜生界里命如草芥,五百个孩子,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进行下一轮修炼。。
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
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他怔怔想了半晌,忽然觉得心惊,霍然站起。!
那是楼兰的《折柳》,流传于西域甚广。那样熟悉的曲子……埋藏在记忆里快二十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