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绝顶上,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金碧辉煌。
“教王万寿。”进入熟悉的大殿,他在玉座面前跪下,深深低下了头,“属下前去长白山,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
“哟,”忽然间,听到一线细细的声音传来,柔媚入骨,“妙风使回来了?”。
“薛谷主!”妙风忙解开大氅,将狐裘里的女子抱了出来,双手抵住她的后心。。
““药在锦囊里,你随身带好了,”她再度嘱咐,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记住,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到了扬州,要记住打开锦囊。打开后,才能再去临安!”!”
在天山剑派首徒、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甚至,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
“那个时候,我的名字叫雅弥……”!
村庄旁,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
“薛谷主!”他惊呼一声,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
然而,走不了三丈,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
这样又过去了三天。。
“呵……不过七日之后,七星海棠之毒便从眼部深入脑髓,逐步侵蚀人的神志,到时候你这个神医,就带着这个天下无人能治的白痴离去吧——!
他,是一名双面间谍?!。
旋一夜的急奔后,他们已然穿过了克孜勒荒原,前方的雪地里渐渐显露出了车辙和人行走过的迹象——他知道,再往前走去便能到达乌里雅苏台,在那里可以找到歇脚的地方,也可以找到喂马的草料。。
“从洞口看出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那一刹那,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
在送她上绝顶时,他曾那样许诺——然而到了最后,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
“有一只手伸过来,在腰间用力一托,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却惊呼着探出手去,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在最后的视线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那一瞬间,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
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却是极其沉默凝滞。。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什么!”霜红失声——那一瞬间,二十年前临夏谷主的死因闪过了脑海。!
群山在缓缓后退,皑皑的冰雪宛如珠冠上的光。。
“教王眼里浮出冷笑:“难道,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
“霍公子……”霜红忽地递来一物,却是一方手巾,“你的东西。”。
““谁要再进谷?”瞳却冷冷笑了,“我走了——”!
妙风松了一口气,瞬地收手,翻身掠回马背。。
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妙风”,教王的护身符——没有了亲人,没有了朋友,甚至没有了祖国,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
““不是七星海棠。”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叹了口气,“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
——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上面还凝结着血迹。……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
“属下冒犯教王,大逆不道,”妙风怔怔看着这一切,心乱如麻,忽然间对着玉座跪了下去,低声道,“属下愿替薛谷主接受任何惩罚,只求教王不要杀她!”
“不过,教王无恙。”教徒低着头,补充了一句。。
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所有事情都回到了原有的轨道上,仿佛那个闯入者不曾留下任何痕迹。侍女们不再担心三更半夜又出现骚动,霍展白不用提心吊胆地留意薛紫夜是不是平安,甚至雪鹞也不用每日飞出去巡逻了,而是喝得醉醺醺地倒吊在架子上打摆子。。
“他对谁都温和有礼,应对得体,然而却隐隐保持着一种无法靠近的距离。有人追问他的往昔,他只是笑笑,说:“自己曾是一名疾入膏肓的病人,却被前任谷主薛紫夜救回了性命,于是便投入了药王谷门下,希望能够报此大恩。。
“啊?”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睁开眼,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护着她前行。!
““请阁下务必告诉我,”廖青染手慢慢握紧,“杀我徒儿者,究竟何人?”……”
“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上面刻着一个“廖”字。。
霍展白停在那里,死死地望着他,眼里有火在燃烧:“徐重华!你——真的叛离?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
“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沉默了许久,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略微躬身,递上了一面回天令,“那么,到时候,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